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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ga690 發表於 2008-11-19 09:00 PM

讀黃春明〈溺死一隻老貓〉

〈溺死一隻老貓〉裡阿盛伯等一群老人,護衛清泉鄉龍井免於被建成泳池所堅持的理由,正是天然的地理不容被破壞,以及純樸的民風不容動搖。阿盛伯不畏官僚權威,即使被拘留監禁,在可能失去自由的威脅下,被問及是否背後有人支持才敢聚眾滋事、激烈的反對?阿盛伯一副凜然的回答:「因為我愛這一塊土地,和上面的一切東西。」就是最有力的支持。可是因為受到拘留和監禁(失去自由)的恐懼,使怕事的村人紛紛打退堂鼓,在失去村人的支持以後,此時的阿盛伯失去舊社群的愛和團結的力量,情義世界的追尋落空。

然而儘管阿盛伯「忠於一種信念,整個人向神的階段昇華」抱定為父輩傳下的古訓當使徒,他終究擋不住官商連結的官僚體系以繁榮地方發展為由的開發計畫,「當泳池完全落成的那一天,他也完全恢復到以前的鄙俗了」,看著應該到田裡工作的年輕人,卻「把鋤頭放一邊,望著裡面的奶罩和紅短褲在那裡構想而出神,這些都看在阿盛伯眼裡,心裡十分難受。」終忍不住以犧牲性命跳入泳池做最後的抗議姿態。即便如此,「阿盛伯的死,並不比淹死一隻老貓更有份量。」出殯的隊伍經過泳池前,仍擋不住清泉村孩子戲水的那份愉快的如銀鈴的笑聲。

〈溺死一隻老貓〉裡阿盛伯這一群保護鄉土素樸文化和歷史的義勇軍,他們同時還代表著鄉土文化所植根的廣大深遠的自然與人類密不可分的關係,只是他們的見證,在文明腳步的逼退下,阿盛伯滅頂在他反對的游泳池中,似乎註定成為舊社會的最後一代見證人。

黃春明意識到現代文明對鄉土小人物的逼迫,阿盛伯等人為鄉土殉難,卻無法引起迴響而顯得完全沒有價值。由於黃春明「理智上不能否定現代文明,感情上又無法不依戀鄉土社會」,因此心理的矛盾而無法客觀描寫鄉土小人物的「落伍」,「在他譏諷筆調後面仍有一股強烈的惋惜與同情。」然而,這是因為黃春明描寫這一類被文明社會汰舊的末代見證者,雖懷著悖時的意識,但卻有著執著的性格。他們的犧牲行為因此對其個人是有價值的,使他們「非如此不可」,而成了一種幾乎只能達到與阿Q一樣在精神層次的勝利,當然這些小人物並非出於一種自覺意識,而只是一種出於自我防衛機制的本能的行為。這些小人物自然是社會文明轉型的產物,似乎被「命定」成為末世英雄或是末代見證人的悲劇犧牲者,故事中人也經常以宿命論來安慰自己接受眼前既定的命運。

〈溺死一隻老貓〉是黃春明寫於60年代的作品。該作品反映了資本主義經濟向偏遠農村滲透過程中,農村小人物阿盛伯為保護村子裏的清泉而挺胸而出,以強大個人英雄主義氣概呵護著那一方土地和土地上的一切。

六七十年代的臺灣,正是資本主義工商業向農村滲透發展的時期。《溺死一隻老貓》這部作品的時代背景正是現代化進程不可遏止的向農村推進的時期,資本化商業化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不為人的力量所改變的大潮流。在這樣的歷史發展的大趨勢面前,個人的力量顯然是微乎其微的,是無法與之相抗衡的。因此,儘管阿盛伯以生命為代價去奮力反對在村裏修建游泳池,但其個人英雄主義行為充滿了悲壯的色彩,結果註定是失敗的。

黃春明筆下的鄉土小人物,由於他們個人對鄉土以及倫常親情所具有的責任感,是一種約定俗成的承諾。他們的人生意義就在企圖履行這些責任與承諾,因為這些責任與承諾履行的多寡,決定了他們所處的社群或是家庭倫常關係中自尊的消長,而外在現實環境的改變或阻撓(阿盛伯),當他們執意實現這些責任時,自然散發出人性的尊嚴,因此在讀者心中,贏得尊敬。文本中的小人物是那麼老實,他們有責任感,而知識份子沒有,只是在飆他自己的身份,展現他們的知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r8.tw 發表於 2008-11-19 11:30 PM

請參閱  劉早琴:〈黃春明「溺死一隻老貓」探析〉,《東吳中文研究集刊》第五期,民國87年5月,頁179-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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