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討論區

標題: 韓媛 -【愛情跟我走之三】溫柔大男人 [打印本頁]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4 10:59 PM     標題: 韓媛 -【愛情跟我走之三】溫柔大男人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4-25 01:08 AM 編輯

【小說封面】
[attach]89823284[/attach]
【內容簡介】
見鬼了!他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奇異女人?
宣稱有很多家人,不過她和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雖然開了十年的寵物店,卻沒有實際的照顧經驗
到他的診所應徵助理,真正目的是想要他的狗
不是非常在意薪水高低,唯獨要求能夠提供住宿
面對諸多謎樣的難題,他會不對勁也是應該的
不過看在她還算好相處的份上,就開始「同居」吧……
要命!她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主動積極
毫不避諱的說親吻就親吻,並要求他做她的男人
大剌剌的進行夜襲舉動,認定一輩子生死與共
卻忽略了他們才認識不久,完全不明白對方的底細
原以為平凡的人其實不平凡,曾經有過很可怕的經歷
不過無所謂了,他埋藏在心靈深處的祕密已經曝光
有人陪伴的幸福感同化了他,變得無法忍受孤寂
那麼一切就如她所願,他會讓她明瞭永遠代表多久……

【出版日期】2012/11/8
【出版社名稱】禾馬文化
【書系及編號】水叮噹T1162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4 11:53 PM

第一章

     誠徵寵物助理一名。

  性別不拘,經驗不限,喜愛動物爲佳,薪水優,享勞健保三節獎金,月休六日。

  意者內洽。

  九點整,營業時間到來,寵物診所的鐵卷門緩緩的升起。

  在鐵卷門尚未完全開啓之際,落地玻璃門便發出清亮的鈴鐺聲。

  蕭駒聽見聲音,由裏頭走出來,看見一個女人面無表情的站在櫃台前。

  「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看到門外貼著徵人的告示,你的診所缺助理?」她的聲音輕柔,淡漠的神情顯得十分冷靜。

  「是的,你要應徵?有經驗嗎?」他微微一笑,對她冷靜沉穩的外表給人的第一印象感到滿意。

  「診所方面沒有,但家裏開了一間寵物店。」

  家裏?她的家人開了間寵物店?「寵物店開多久了?」

  她低下頭,認真的想了想。「十年。」

  「那麼你和家人一定都很喜歡小動物,對牠們的習性應該有些瞭解。」他滿意的點頭。

  她微微揚起眉頭,「寵物店是……」

  「你有帶履曆表嗎?」

  「沒有。」

  他沉思一會兒,隨即笑了,「好吧!沒有關系,我這裏的職員個人資料填一填就可以了,工作內容很單純,除了面對寵物,每天固定整理、清潔診所內的環境,進行消毒,沒有其他雜項工作,福利就和門外的告示一樣,週一到週五早上九點上班,晚上八點下班,包含兩餐夥食費,月薪……」

  「除了夥食費外,有包住嗎?」

  「嗯?」蕭駒疑惑的擡起頭。

  「我……剛來到這個城市,目前還沒有找房子,今天……今天剛好經過,看到診所需要助理,所以就進來應徵了,不知道有沒有提供住宿?我不是很在意薪水,如果有附帶居住的地方,薪水的一半抵扣在住宿上也沒有問題。」

  她提出的要求令他更加疑惑,「既然不在意薪水,爲什麼這麼急著找工作?」

  她再次低下頭,陷入思考。

  「如果你……」

  「家裏開寵物店,我希望更瞭解動物,原本就打算找相關工作……這個工作機會對我來說可遇不可求,所以我才會直接進門應徵。」她認真的看著他,小心翼翼又簡單的解釋。

  「這樣啊……」蕭駒點點頭,面有難色,「其實我剛才是想告訴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是沒有地方讓你住,診所樓上就是我的住處,我住二樓,三樓沒人使用……不過我們一男一女陌生兩人住在一塊,好像不太妥當。」

  一語不發的坐在他的前方,她等著他作決定。

  他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她看起來像個正經的女人,從進門開始,她的談吐輕緩謹慎,她的裝扮簡單又樸實,令人感到舒服,如果是這樣的女人當他的室友,也許不會覺得困擾。

  想了想,他作下決定。

  「這樣好了,我把三樓租給你使用,只收你五千元,三餐的夥食費算我的,不過你得負責所有的家事。」

  畢竟她即將成爲診所的員工,而他確實需要助理,既然對她的印象還不錯,他也不刁難她,盡量釋出最大的善意。

  她毫不猶豫的點頭,「好的。」

  「工作方面恐怕得先和你簽個合約,以你家裏開設寵物店的經驗,我相信你能勝任助理的工作,所以就不和你訂定試用期,另外還有租屋合約,有幾項規定我希望能先和你說清楚,當然,如果你有任何要求,也可以現在提出來。」

  她依然是沉默的點頭。

  也就是說,她沒有任何要求?

  「那麼……」蕭駒揚起眉頭,滿意的笑了,對她伸出手,「我是蕭駒,希望能和你相處愉快。」

  望著他的笑容,她也伸出手,與他交握,輕聲的說:「我是商芊曄,請多指教。」

  ※※※

  早上七點,蕭駒在鬧鍾響起前就醒了。

  離開床,梳洗過後,他來到一樓,朝著後方的庭院走去。

  還沒打開落地玻璃門,他又看到那一幅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畫面。

  庭院裏有個女人,是他的員工兼室友商芊曄,她一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被自己的好奇心打敗,笑著打開門,「早安。」

  突然出現的人聲引來商芊曄的注意力,她的視線從原本緊盯的對象轉移。「早安,蕭先生。」

  「叫我蕭駒就可以了,『蕭先生』三個字聽起來有很大的距離感。」他親和的微笑。

  她斂下眼,沒有回應。

  和她相處兩周,對她的性子多少有些瞭解,她是個不多話的女人,很少開口,就算提出話題,仍然難以引起她的興趣,這種行爲他倒不以爲意,現在最好奇的是另一個問題。

  「你好像很喜歡和我的狗在一塊。」

  看著趴在地上發懶曬太陽的狗兒,再看看她直盯著牠的舉動,這兩周來只要有時間,她總是跟在牠的身邊。

  商芊曄依舊沉默,望向狗兒,神情流露出不一樣的溫度。

  還是得不到她的回應,蕭駒索性蹲下身,呼喚道:「魯可!」

  全身雪白,只有兩眼外圍有一圈黑毛的狗兒懶懶的起身,用力甩了甩身子,緩慢的朝他移動。

  魯可是一隻大型狗,充其量只是一隻普通的雜種犬,來到蕭駒的面前後,挺著身子坐下,看著他。

  「你去問問芊曄,今天早餐要吃什麼?」他伸出手,拍拍牠的頭。

  魯可嗚了一聲,轉頭,瞧著商芊曄。

  蕭駒也看向商芊曄,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

  「也許你問的不夠清楚,所以無法引起她回答的慾望,過去和她咬咬耳朵,說不定今天她願意給你肉吃。」

  狗兒又嗚了一聲,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擡起前腳放在她的手臂上,在她的臉頰上舔著,口中發出嗚嗚聲。

  商芊曄眼底的光芒亮了亮,嘴角微揚。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他看到了她的笑容和她的愉快。

  似乎只有在面對他的魯可時,她的情緒才會多一些。

  「拿一塊糖換取你現在在想的事。」他來到她的身旁。

  坐在長椅上,兩人肩並肩,她的視線停留在魯可的身上,而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

  「你是怎麼教導牠的?爲什麼牠可以這麼聰明?」她低喃,愛不釋手的輕撫著魯可。

  「牠一點也不聰明,其實牠很懶散,能坐著就不站,能躺著就不坐,能吃就盡量吃,能喝也不會客氣,老實說,我後悔養牠。」他開玩笑的說。

  被撫摸得舒服而閉上眼的狗兒緩緩的睜開眼,抱怨似的對著蕭駒咧咧嘴。

  「牠很聰明,瞧!牠聽得懂你說的話。」

  「是嗎?牠只是在恰當時機睜開眼,恰巧看起來理解你的話,然後恰巧被你誤認爲很聰明。」

  她擡起頭,挑了挑眉頭,看著他毫不在乎的狡辯神色。

  「我說的是事實,你看,魯可,握手。」他理直氣壯的說。

  狗兒偏著頭,看著他。

  「坐下!趴下!轉兩圈!」

  狗兒一動也不動,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商芊曄匪夷所思的看著蕭駒。

  他一臉無辜的看向她,露出「看吧!牠真的很笨」的表情。

  她白了他一眼,微微扯動嘴角。

  「我真的很好奇,從你來這裏開始,這兩周,只要有時間,你都和魯可在一塊,牠真的這麼吸引你的注意?你真的這麼喜歡牠?」

  「牠像是我曾經遇過的某個老朋友。」她輕聲的說,視線再次落在狗兒的身上。

「你的老朋友?」

  「真要說的話,也不是老朋友,牠很像曾經救過我的一隻狗。」商芊曄的腦中閃過某一段畫面,她在漆黑無光的山林裏奔跑逃亡,因爲恐懼不安而産生濃濃的無助感……

  「那是十年前發生的事?」他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恐懼。

  「嗯,十年前發生的事。」過去她熟悉的環境,只是一間小小的牢房,以及永無止境的折磨訓練。

  爲了生存,她傷人也被傷,每日想的都是明天能不能有飯吃、能不能活下來,直到與成員們一塊逃出集訓所後,她才懂得什麼是快樂的人生。

  而就在逃亡的過程中,她遇到那隻狗,是牠救了她。

  「所以你和家人才會開一間寵物店?」不知道她想到什麼,他看到她的眼底流露出安心與溫暖。

  「算是吧!」她輕皺眉頭,勉強回答。

  「因爲這樣才會喜歡動物?」他繼續追問。

  「也……不算是。」這一次她有些遲疑。

  「不是?」他好奇的看著她。

  她緊抿著唇,又不開口了。

  因爲她總是沉默寡言,在這難得的機會,他才選擇多問幾句,但是她既然不願意多說,他也不好勉強她。

  「走吧!我們該進去吃早餐,等會兒要開始營業……對了,你就從今天開始上班,我看這兩周你已經將住處整理得差不多。」他輕聲的說,站起身,再次露出溫暖的笑容。

  「好的。」她點點頭,又拍拍魯可的頭,也跟著起身。

  「早餐想好要做什麼了嗎?」

  「荷包蛋火腿吐司。」

  「你好像特別喜歡這麼吃,我看你吃了兩周,除了午餐和晚餐的外賣外,天天早餐都這麼吃。」他的語氣明顯的無奈。

  兩人一前一後,朝屋內走去。

  「不是我很喜歡這麼吃。」她在後頭淡淡的說。

  他拉開門,好奇的轉頭,看著她,「那是爲了什麼?」

  她踏進屋內,平靜的說:「我只會做這一道。」

  屋外的蕭駒怔了怔,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說……她只會做這一道?

  「早餐只會做這一種?」

  「不,全部只會做這一道。」她走上二樓,卷起袖子,走進廚房,打開冰箱,開始準備做早餐。

  蕭駒看著她平靜的神情,覺得有點好笑。

  她說的比他方才還要理直氣壯哪!

  她只會做這一道?他該不會未來的日子每天都得這樣吃吧?

  那可是會膩死的。

  ※※※

  蕭駒在診台前,不時望著櫃台方向,滿臉疑惑。

  那是一隻很可愛的吉娃娃,從牠踏進診所,便待在商芊曄的身旁,不願意離開,盡管她始終對牠不理不睬。

  「芊曄,你沒有發現牠想得到你的注意嗎?」吉娃娃是附近鄰居的狗兒,有時會托他照顧。

  「診所有托嬰服務?」她皺著眉頭,不解的問。

  「托嬰?」他笑了,對她的說法感到好笑。「不,診所沒有托嬰服務。」

  她這句話說得滿貼切的,因爲吉娃娃是嬌小品種。

  「那麼這隻狗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需要照顧牠?方才那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她不是好奇,純粹就事論事。

  「不是,她只是鄰居。」他笑著搖頭。

  「你對她有意思?想要追求她,所以打算和狗先打好關系?想靠狗來拉近你和她的距離?想抓住女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狗?」

  他又笑了,笑得有點大聲,「都不是。」

  都不是?她攢起眉頭,看著那隻吉娃娃正在裝無辜、裝可愛,想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只是敦親睦鄰,更何況她有給鍾點費。」

  她瞪著那隻正賣力想跳到她腿上的小狗,沒想到牠小不隆咚的,卻活力十足。

  瞧她的注意力全在吉娃娃身上,蕭駒再次提醒,「也許你可以抱抱牠。你瞭解狗兒的習性,不是嗎?尤其很難得的是,這種狗兒其實有點神經質,對剛見面的人總是有些防備心,卻在見到你後,完全把我這個照顧牠快一年的好朋友給忘了。」真不知道是不是見色忘友?

  他的提議令她的眉頭蹙得更緊,「我……抱牠?」

  「是啊!怎麼了?我看你的表情很糟,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不……就讓牠這麼跳著吧!反正可以多運動。」

  「我以爲你們女人會覺得這種小型犬很可愛,喜歡牠的嬌小。」

  「牠太小。」她不予置評。

  「所以?」

  「我怕把牠壓死。」要怎麼抱這種細小得像是一折就斷的小狗?

  「那麼……你家的寵物店沒有這種寵物?我是說這麼小型的狗兒。」

  「沒有。」

  「寵物店裏應該有很多種類型的動物。」

  「沒有。」她直截了當的回答。

  「沒有?」突然,他有不太好的預感。「你所謂的沒有是指……」

  「我家的寵物店沒有小型犬。」

  「中型犬和大型犬?」

  她搖搖頭。

  「那麼……貓?」

  她又搖頭。

  這下真的難倒他了,瞧她對魯可的喜愛,他以爲她很喜歡狗兒。

  「你家的寵物店到底有什麼?」別告訴他,她家的寵物店只有鼠類的動物,或者一些難得一見的稀世珍貴寵物。

  她神色平淡的望著他,「什麼寵物都沒有。」

  「呃……對不起?」她剛才說什麼?什麼叫做什麼寵物都沒有?「你不是說你家開寵物店,而且一開就是十年?」

  「是,我家開了十年的寵物店。」

  「卻沒有任何寵物?」這是哪門子的寵物店?

  「對。」想到了什麼,她認爲有必要和他解釋清楚。「還有,我家的寵物店是我一個人開的,不是我和家人一塊開的。」

  老天爺!他被搞混了。「也就是說……」

  她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也就是說,雖然我有很多家人,但是他們和我沒有血緣關系,我的家只有自己一個人住,雖然開了十年的寵物店,但是沒有實際照顧的經驗。」

  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那麼你對寵物的瞭解……」

  「牠們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牠們。」她肯定的回答。

  這真的很詭怪,哪有人開了十年的寵物店,可是店裏這十年來沒有任何寵物?

  「現在你的寵物店呢?關了?」既然她在他的診所裏工作,那麼他也只能朝這方面想了。

  「暫時休息,因爲老闆……因爲我現在不在那裏,所以只能先休息。」

  「我被搞混了,既然你的寵物店沒有寵物,這十年來要怎麼生活?還有,既然沒有寵物,爲什麼要到我的診所來工作?」他覺得她像個謎。

  「開寵物店是我的興趣,並不是拿來賺錢生活用。到你的診所工作,是因爲我想開始在寵物店養幾隻狗,兩周前行經診所時,恰巧看到你需要助理。」她毫不隱瞞,實話實說。

  「只是這些原因?」單聽到這些答案已夠令他傻眼了,但是他突然覺得好像不只是如此。

  想當初她在填職員個人資料時,親屬欄上確實是空白的,當時他以爲她是刻意想寫得簡化,而他又不是這麼在意資料是否填得詳細……

  「我想要魯可。」

  「你說什麼?」這下他真的笑不出來了。

「我會來這裏工作的原因,確實想學習寵物的醫療和診斷,但最重要的是,我想要魯可。」

  「你……你是說你想要我的狗?」

  「是的,我想要牠。」

  「就因爲牠長得像救過你的那隻狗?」

  她肯定的點頭。

  「而我是給你這個機會讓牠和你多相處,讓你愈來愈有可能把牠帶走?」

  「你有權利決定是否把牠讓給我。」

  「如果我拒絕呢?」他突然發現她說任何事都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無論答案是否讓人傻眼。

  「我有很長的時間可以說服你,我們簽了一年期限的工作約和租屋合同……我沒有想勉強你,就算只是和牠相處,我也覺得很高興。」

  她看起來實在不像很高興,因爲始終面無表情。

  不對!她會笑,她有時會面帶笑容,但那是在面對魯可時才會有的神情……雖然他覺得這麼想很幼稚,但是似乎有些嫉妒魯可。

  「好吧!撇開這問題不談,也就是說,你對寵物完全沒有經驗?」想想那時她確實沒有給他明確的答案,是他先入爲主,替她解釋全部的問題。

  她沒有遲疑,點點頭。

  「包括這隻狗,你也不懂如何和牠相處?」他指著那隻依然興奮的在她身邊狂搖尾巴的吉娃娃。

  「是的。」

  深吸一口氣,蕭駒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笑還是哭。

  他聘雇一個對寵物照顧沒有經驗的女人,雖然不是很在乎這所謂的經驗有多少,但是至少得對寵物有愛,可是她……一個開了十年寵物店,店內卻沒有任何寵物的老闆;一個謎樣的女人;一個除了魯可以外,其他動物都不愛的怪異女人……

  他的表情有些多變,商芊曄知道自己給他難題了。

  「如果你現在覺得雇用我是個錯誤,也許我們可以提前解約,我不在意這樣做是否違約,當初是我沒有把話說清楚。」

  雖然是個不愛笑、沉默寡言的女人,但是她一點也不會刁難人,算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哪!

  他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對方呢?

  「不,錯的人不是你,是我……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於事無補,既然約也簽了,你又是個不難相處的工作對象,不如我們就繼續這麼保持下去吧!」

  「你不是很失望?我甚至對牠不瞭解。」她指向那隻還在興奮過頭的狗兒。

  「經驗可以慢慢累積,不如你就先從這隻吉娃娃開始學習如何和牠相處,牠要待在這裏一整天。」

  「你確定這是你深思熟慮後作下的決定?」她挑了挑眉頭,不確定的看著他。

  他再次揚起她熟悉的和善笑容。「當然。」

  「好吧!那麼……」她低下頭,看著吉娃娃。

  牠努力的跳了很久,似乎很喘,卻又不願停下跳躍的動作。

  「停止。」她伸出手,對吉娃娃比了個制止的手勢。

  蕭駒覺得有些好笑,「牠不會因爲你這麼說就……」然後傻愣住。

  原本他是想告訴她,狗兒需要訓練,才會懂得人在說什麼,該做些什麼行爲,但是……

  「坐下。」她的腳在地上拍了兩下。

  原本興奮過頭的吉娃娃竟然真的停下動作,起先有些疑惑,卻又在下一秒乖乖的坐在地上,狂搖尾巴。

  「在我倒水給你喝之前,你都不能動,知道嗎?」她認真專注的與吉娃娃相望。

  直到她離開座位,走向後頭的茶水間,牠仍一動也不動,乖乖的待在原地。

  一會兒,她拿著裝了水的碗回來。

  吉娃娃一瞧見她,瘋狂的搖動尾巴。

  她將碗放在地上,又認真的看著吉娃娃,「先等一下,不能亂跑,不能亂跳,你太吵了,要保持安靜,知道嗎?」

  牠先是偏了偏頭,然後大叫一聲。

  「好乖。」她輕輕的撫摸牠的頭,「可以喝了。」

  吉娃娃一接收到指令,急忙低下頭,開始喝水。

  商芊曄滿意的點點頭,坐回座位,打開抽屜,整理裏頭的物品。

  蕭駒仍傻愣的站在原地,看著所有的情況。

  他匪夷所思的看著一狗一人,腦海被無數的問號占滿。

  不是說對寵物完全沒有經驗嗎?不是說牠們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牠們嗎?怎麼她能輕易的征服一隻初次見面的狗兒?她是怎麼做到的?

  吉娃娃喝完水後,立刻擡起頭,興奮的看著她。

  「乖乖趴著休息,除了睡覺以外,你可以去庭院走走跳跳。」她瞧也不瞧一眼便開口。

  吉娃娃失落的望著她好一會兒,趴在地上,不吵鬧了。

  蕭駒挑了挑眉頭。他瞭解牠有多好動,但奇異的是,當牠遇上她時,竟變了樣……

  這是哪門子的完全沒有經驗?

  ※※※

  樓上的房客很安靜,從來不發出聲音。

  蕭駒不承認自己站在二樓與三樓相連的樓梯口很久,只爲了聽到某人的腳步聲與其他聲音。

  當然,他更不承認自己對樓上的那名房客有點好奇。

  所以所謂站得很久,其實是非常久,足足有一個小時,他只是靜靜的佇立原地,沒有動作,一雙眼直望著樓梯間。

  她在做什麼?怎麼能做到無聲無息?而且還是整整兩周的時間持續同樣的情況?

  整棟樓安靜得像是無人存在,與她相連的世界,一切的行爲似乎全都停止了。

  想了想自己的行爲有多麼的怪異,他無奈的笑了,連連搖頭。

  他離開樓梯,朝客廳走去。

  也許是明知家中有人,卻感受不到對方的氣息,所以令他感到不自在……他忍不住自我安慰。

  從一旁的書櫃抽出一本書,坐在沙發上,他卻在翻了幾頁後又擡起頭。

  他的精神無法集中,腦袋亂糟糟的,思緒全攪在一塊。

  合上書,他離開沙發,心想,也許現在需要的是一杯水,一杯足以冷卻他怪異思想和行徑的冰水。

  他轉身,擡起頭,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嚇著。

  「你……你怎麼在這裏?」他沒發現自己的表情有多傻愣。

  那個待在樓上時從不發出聲音的女房客,不知何時走下樓,站在他的客廳門口。

  「我想爲自己做宵夜,所以順道問問你,是否也需要來一份?」商芊曄口吻平靜的說。

  「宵夜?你餓了?」話一說出口,蕭駒馬上就後悔了。

  他在說什麼?他在問什麼呆問題?一般人想在晚上吃點東西,除了餓以外,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咳,好……好啊!如果你方便的話。」他恢複正常的神色。

  她轉身,朝著他的廚房方向移動。

  除了上班時間,平時的用餐地點都是在他居住的二樓餐廳。

  雖然三樓也有廚房,但是她沒有添置任何鍋碗瓢盆,連冰箱裏頭都是空的,所以在二樓烹煮食物也就變得理所當然。

  她走進廚房,打開他的冰箱。

  「呃……荷包蛋火腿吐司嗎?」他的嘴角有些抽搐,因爲看到她從冰箱裏頭拿出來的材料。

  她的手頓了下,「是。」繼續手上的工作。

  「冰箱裏有其他的材料。」他故作平靜的暗示。

  她不予理會,很快的把所有的食材準備好,打算點火。

  他歎了口氣,阻止她,「我說……你一直吃相同的東西,不會膩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很膩。」

  盡管她的語氣平淡又冷靜,他卻聽出那隱約顯露出的無奈。

  好吧!她其實也是身不由己。

  他又歎口氣,「算了,我來做吧!」

將所有的食材放回冰箱,他從裏頭取出一包面、絞肉、蛋、玉米和幾根小黃瓜。

  「去客廳坐著等我。」他沒有擡頭,輕聲命令。

  她卻站在原地,看著他忙碌。

  他取出醬料,和絞肉調配在一塊,又快速將小黃瓜切絲,再點火,將油倒入鍋子裏,把面放入,倒了一碗水。

  當鍋內的水沸騰後,他將絞肉放入一塊炒,「你吃辣嗎?」

  「吃。」她看著鍋內的色調變成微棕帶紅,不禁雙眼晶亮。

  「我也吃,那就放一點辣椒,現在也晚了,等一會兒就要休息,我還是別煮得太辣比較好。」

  他從冷凍庫取出一小根辣椒,切成碎末,放入鍋內,再加上一些水攪動,最後把小黃瓜放入鍋內,快速攪拌。

  熱騰騰的香氣四起,商芊曄悄悄的吸了一口氣,香氣溢滿她的肺葉。

  蕭駒將煮好的面裝盤後,在清洗鍋子時,對站在身旁的她提出要求,「幫我從冰箱裏拿出兩顆蛋。」

  她乖乖的轉身,打開冰箱,取出兩顆蛋。

  將鍋子擦乾,再次點火,倒了些許油後,他快速的做了玉米煎蛋,再將它們乾淨整齊的放在面上,又拿出番茄醬,擠了些在上頭。

  他一手端著一只盤子,走到餐廳。

  她依然有些愣愣的,跟在他的身後。

  當他將盤子放在桌上,轉身準備拿筷子時,卻看到仍跟在身後的商芊曄。

  他笑了笑,越過她,取出兩雙筷子。

  「給你。」

  出現在眼前的是她的筷子,是她專屬的餐具,那是她成爲這裏的房客時,他帶著她去添購傢俱,順道買給她的。

  她的眼中有一點陌生的溫度,有一點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瞧她一臉無助,雖然他不知道她爲何會有這種神情,但是感覺有些怪異。

  拉起她的手,將筷子交給她,他揉了揉她的頭。「快來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看著手上的筷子,再看向坐在餐桌旁的男人,商芊曄再次低下頭,臉上閃過複雜的神情。

  「芊曄,快點過來。」蕭駒出聲呼喚。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的踏出步伐,朝他的方向走去。

  ※※※

  漆黑的深夜,商芊曄拿著水杯,悄悄的來到一樓庭院,微風迎面吹來,十分舒爽。

  趴在地上的魯可睜開眼,瞧見來人是她,就沒有再動作,然後閉上眼。

  她來到魯可的身旁,直接坐下,一手輕撫牠的身子。

  「我的心情很亂,你想聽聽嗎?」她輕喃,歎口氣,「你有一個很奇怪、很難理解的主人。」

  魯可輕嗚一聲,像是認同她的說法。

  「我第一次吃到別人爲我煮的東西,雖然住在小鎮內,所有人的三餐都由大熊包辦,但這是原本就分配好的工作,所以我不覺得有什麼需要理解的問題,就像我的工作是開一間寵物店,是一樣的道理。」

  只有蟲鳴的庭院格外的幽靜,彷佛整個世界只有她與身旁的狗兒。

  「很奇怪的感覺,第一次有人無條件的爲我做些什麼,即使明知道我不懂診所的工作、寵物的問題,他也不在乎,仍然雇用我,他真的讓人迷惑。」

  喝了口涼水,她茫然的望著天際。

  「魯可,我有種很糟的感覺。」

  她不喜歡心底不靜的騷動感,就像抓不住某種東西,令人感到心慌。

  「可惜你不會說話,否則一定能給我答案吧!」

  她是爲了牠而來,雖然確定十年前救了自己的那隻狗不可能是眼前這一隻,因爲牠的年紀很小,蕭駒說牠才兩歲,而她對狗兒沒有研究,自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牠看起來真的很像那種只會趴著不動的老狗。

  「我想我是太久沒有與外界的人接觸,有些人、有些事變得更加不瞭解。」所以她才會在第一次與小鎮以外的人接觸時感到心慌不安定。

  「咦?你也還沒睡?」

  熟悉的男人聲自身後傳來,瞬間,那種茫茫然的不安感再次從心頭湧現,商芊曄轉頭,目光對上他的。

  「嗯,睡不著。」

  「我也睡不著,所以想來庭院走走。」蕭駒關上門,來到她的身旁。

  空氣裏似乎多了些其他不同的氣味,她疑惑的聞了聞,發現那氣味來自他身上,是乾淨清爽的沐浴乳味道。

  「爲什麼睡不著?有什麼事感到心煩嗎?需要人陪你談談嗎?」他善意的對她微笑。

  她再次茫茫然的看著他,「爲什麼?」

  「什麼?」他沒聽清楚她的話。

  「爲什麼?」她重申,不只是問他,還有問她自己。

  「什麼東西爲什麼?」

  「爲什麼你知道我心煩?爲什麼認爲我需要讓你陪我談談?」她想,也許自己正在經曆未曾有過的感受經驗吧!否則怎麼會因爲他簡單的一句話,她便有奇異的感覺?

  「一般來說,睡不著不是咖啡、茶喝多了,就是有事困擾,因爲困擾而無法靜下心,像這種情況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找個人談談,雖然與其他人說說心事並不能解決問題,但是至少有個可以抒發情緒的視窗。」

  他的笑容很真誠、很溫暖,令她的心一悸,湧起難以撫平的騷動感。

  視線從他的身上轉開,她茫然的眸子下意識的逃避。

  瞧她的舉動,他認爲她拒絕他的善意。

  雖然被人拒絕,受傷是不可避免的,但他掩飾得很好,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如果你真的不想說也無所謂,只是晚了,我可不希望你太晚休息,你知道的,身體健康很重要。」

  「你也一樣還沒有睡。」

  他苦笑,「是啊!我確實沒有資格說你,因爲我還在這裏。」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冷了許多,她沉默不語,他因爲不知她爲何再次冷漠而苦笑。

  他沒有看錯,就在方才他出現時,她的神情只有驚訝,而非拒人於千裏之外。

  用力拍了下腿,他站起身,「好吧!那我要去休息了,你也別太晚睡。」

  她低垂著頭,沒有回應。

  無可奈何的歎口氣,他邁步離開。

  庭院內再次僅剩她一人時,她輕輕的吐出深長的歎息,一手撫著胸口,感受心髒躍動的速度出奇的快。

  「魯可……我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不對勁了,你的主人……太奇怪了。」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4 11:58 PM

第二章

     他是不是對她下了什麼藥?還是他有什麼能力能控制她的情緒?否則爲何面對他時,她無法自在?

  突然,身上多了件村杉,她僵硬的轉頭。

  「既然還沒打算休息,至少要記得保曖,晚上的風還是有點寒。」蕭駒揉了揉她的頭,露出溫暖的笑容,然後轉身,準備離去。

  不知爲何,商芊曄拉住他的衣角,不讓他離開。

  「怎麼了?」他疑惑的轉頭。

  她平淡的臉龐再次流露出茫然,搖搖頭,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但拉著他的衣角的手沒有打算放開,反而拉得更緊。

  「怎麼了?」她肴起來很無助,好像連她自己都不懂爲何有這種舉動。

  她還是搖頭,明明腦袋下令要自己放開手,她的手卻不聽使喚。

  他任憑她拉著自己的衣角,蹲下身,「要我別走嗎?」

  她望著他,無意識的點頭,也許那才是她真正的希望。

  「那我坐在你的身旁陪著你,好嗎?你不想開口,我們就什麼話都別說。」他輕聲的說,唇角微揚。

  真誠的笑容散發出溫柔的溫度,令她的心口開始發燙,不解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它……爲何發熱?

  「好。」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唇瓣便自動張開,自動出聲。

  他再次笑了,與她並肩而坐,陪在她的身旁。

  在微涼的晚風中,庭院一片甯靜,只有蟲鳴聲。

  月兒高掛空中,點點微亮的星子在一旁閃爍,默默無語的雨人只是看著一輪明月,享受難得的舒爽與平靜。

  ※※※

  今天有幾隻狗兒的主人特地約好一塊來注射預防針,所以不同於幾日前的甯靜氣氛,診所變得鬧哄哄。

  商芊曄面無表情的看著將自己團團圍繞的幾隻小型犬,微攢的眉頭顯示現在感到很困擾。

  「蕭醫生,你的助理小姐很受我家兒子的喜愛耶!從我帶它進門到現在,它只跟在助理小姐的身邊,怎麼叫都不聽。」一名狗兒的主人笑看著自己的狗兒巴著商芊曄。

  「是啊!我的寶貝女兒也是一樣,它從剛才開始就不願意理我。」另一名女子指著另一隻急著想跳到商芊曄腿上的約克夏。

  「我看你的助理小姐很有魅力,我家藍波平日連我這個主人都不太搭理。」又一名女子對自己的鬥牛犬的舉動驚聲連連,因爲鬥牛犬正對商芊曄裝出無辜可愛的表情,只希望得到她的青睞。

  聽著她們的話,蕭駒只是淡淡一笑。

  誰想得到一個對動物完全不瞭解的女人,竟然在動物們的身上有這種奇特的魅力,盡管她冷著一張瞼,不太搭理狗兒,但是它們對她的喜愛,連他都驚訝。

  「不過,蕭醫生,你怎麼會突然想找個助理?我家狗兒來你這裏看診也三年了,雖然平日真的忙,但是也不見你雇用員工。」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好奇的問,同時抓著自己的寶貝馬爾濟斯,防止它在打預防針時掙紮,針頭會歪掉。

  「年紀大了,所以忙碌的時候會覺得累,需要人幫忙。」蕭駒笑說。

  「蕭醫生,你太謙虛了,這麼年輕,怎麼就說自己老?」

  「是啊!我看你也不過三十出頭吧!」

  蕭駒從狗兒的頸子上收起針頭,「我已經三十五,不小了。」

  「確實不算小,怎麼還沒有打算結婚?」其中一名女子好奇的問。

  「沒有對象,怎麼娶老婆?」

  「沒有對象嗎?怎麼可能?蕭醫生,你長得很好看哪!」

  「皮相沒有用,我很窮。」

  「哪可能?蕭醫生真愛說笑,我聽說這棟房子是你的,當初你買下這棟屋子時沒有貸款,一次付清。」另一個女人十分八卦,「我記得這棟屋子最少值個兩千萬。」

  「是啊!就是這個價。而且我也聽說了,蕭醫生,你買的那輛車快兩百萬,你也是一次付清。」瞧她們一臉打探、好奇的表情,蕭駒微微一笑,「是嗎?」

  「我說蕭醫生,你不只有錢,我看你診所的生意也不錯。」鬥牛犬的主人突然想起什麼,雙眼發亮,「我有個朋友的侄女今年二十七歲,還沒有嫁人,長得很漂亮,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我來幫你作媒。」

  「不,我……」蕭駒想要拒絕,眼尖的發現不遠處被狗兒們纏上的商芊曄又在看自己了。

  今天的她似乎不太對勁,因爲總是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不用了,診所其實很忙,我怕會爲了工作而忽略妻子。」

  「不會啦!我肴你應該會很疼妻子,而且結婚後夫唱婦隨,你在這裏當醫生,妻子就做助理,你們整日在一塊,怎麼會忽略?」

  他笑了笑,轉移話題,「來,好了,三天不能洗澡,也避免讓它玩水。」將狗兒交給身旁的女人,他轉身,故作忙碌。

  「哎呀!吃飯時間到了,我得快點帶我家兒子回去。」其中一名女子發現待在診所的時間太久,急忙離去。

  其他幾個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

  當蕭駒做好身上的消毒工作,走到櫃台旁時,已經一點了。

  「你應該餓了吧?要吃什麼?叫外賣好嗎?」

  商芊曄抿了抿唇,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因爲想到什麼而沉默。

  瞧著她眼中隱隱散發出的希冀,沒來由的,他就是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

  輕歎一口氣,他莫可奈何的笑了笑。

  看來他需要和她好好的談一談!

  「走吧!」蕭駒牽起她的手,帶著她朝二樓走去。

  她被動的任由他拉著,一雙眼盯著兩人緊握的十指。

  來到二樓後,她被他推到客廳。

  「去那裏坐著,午餐等會兒就好。」

  是的,他當然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從她第一次吃到他煮的面後,她就像上癮一樣只吃這一道,早餐、中餐和晚餐都吃,可是每天吃同樣的東丙也是一種折磨,這只是從荷包蛋火腿吐司改成麵食類……

  但是……手上的動作頓時停止,他想到了什麼,又歎口氣。

  但是每次看到她對著自己的料理微笑,雙眼發亮,他就是忍不住想討好她,得到她更多的笑容。

  「這下不只她不對勁,連我都不正常了。」他是真的不懂,爲什麼自己老愛注意她。

  三十分鍾後,遲來的午餐做好了。

  商芊曄被喚來餐廳時,站在桌子旁發愣。

  「我多炒了一盤紅菜……上次叫外賣時,你好像特別喜歡這一道,所以前天去超市,我特別買回來。還有這湯……吃義大利面不搭配玉米濃湯,好像少了什麼,所以……」突然想到什麼,蕭駒的笑容變得僵硬。

  他就說嘛,自己真的不大對勁。

  吃面不配湯不對勁?那吃義大利面和玉米濃湯卻搭配紅菜?這豈不是更不對勁?

  「你……你做的?」她終於出聲,只是聲音隱含著驚奇和不可思議。

  「是啊!也許這麼做真的很奇怪,因爲一點也不搭調,如果你……」他不知道如何化解自己的尷尬。

  她逕自坐下,開始吃了起來。

  「不會……很好吃,一點也不會奇怪。」

  眼底閃爍著光亮,她覺得很開心。

  他莫名的楊起嘴角,跟著她一塊微笑,等到發現時,他驚覺自己竟然因爲她的一個小小舉動而感到滿足。

  笑看自己怪異的心境與行爲,他緩緩的在她對面坐下,只是看著她,沒有動筷子的打算。

  商芊曄彷佛沒有察覺到他的注視,專注的吃著他做的料理,直到發現他不對勁時,她已經將盤內的食物掃空,前方的紅菜也少了一半,連湯都喝了一碗,還意猶未盡。

  「怎麼了?」她擡起頭,不解的問。

  「好吃嗎?」看她吃東西是一種享受,好像他的廚藝得到她的贊賞。

  她毫不猶豫的點頭,不吝於給他肯定。

  「那麼我可以對你提出一項要求嗎?」他撐著下巴,微笑的看著她。

  她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防備。

  「不是什麼特別的要求,只是小小的祈求。」他發現她微微的轉變和突然顯現的距離感。

  遲疑了下,她又低下頭,看著他做的料理。

  「說說看。」

  「如果你有想說的話,能不能試著對我開口?」

  她疑惑的擡起頭,瞅著他。

  「你總是把想說的話藏在心裏,就算有疑問,也從來不開口……我希望你能對我多說說話,畢竟兩個人共處的家如果太安靜,會讓人感到寂寞。就算是玩笑、批評或者生氣,我也希望你能說出口,而不是埋藏在心裏。」

  「如果說出口的話令你困擾呢?」她不確定的問。

  「那也無所謂,反正這是我對你的要求,不是你強迫我知道你的想法。」

  對他來說,她是個謎,一個就算與她相處一段日子仍讓人看不透的謎。

  她的喜樂好壞不會透露在臉上,除了疑惑、速茫時才會顯現。

  但是既然心中有疑問,爲什麼不願意開口?又爲什麼總是沉默寡言?

  他對她好奇,他知道,知道自己到底哪裏不對勁,因爲對她好奇,所以他想要瞭解她,真正的認識她。

  「沒有人教過我如何與其他人相處,除了我的家人以外,我沒有接觸過其他人。」她有些爲難的說。

  「我記得你說過自己沒有親人。」他一臉疑惑。

  「嗯,我沒有親人,但是我有家人……我們都是孤兒,因爲不想分離,所以住在一塊。」

  他瞭解了,她所謂的家人,就是一塊在孤兒院成長的孩子。

  「除了和他們接觸以外,我沒有認識其他人,當然,家人中也許有新成員,他們的妻子或者丈夫,但是對我來說,他們也是家人,所以面對他們時,我不會覺得不自在或不習慣。」她喝了口湯,神色有些畏怯。

  「我和你一樣,也是孤兒。」他冷不防的說。

  她驚訝的擡起頭,直勾勾看著他。

  「真的,不用懷疑,老實說,要不是開這間診所,也許我根本不會和任何人有來往……剛開始要適應面對大衆的生活,其實是一種煎熬,因爲想法不同、看待事物的方式不同,比起動物,我更覺得人是一種很難懂、無法理解的種類。」

  「對!我……我也是這麼認爲,像今天來診所的客人……老實說,我覺得她們的態度讓我很困惑。」她忍不住說出心中的話。

  「怎麼個困惑?」

  看著他眼前完全沒有動過的盤子,商芊曄知道他早已吃膩了這些食物,所以將他的盤子拉到自己的面前。

  「她們和我並不熟識,爲什麼可以熱絡的與我交談?當她們說要幫你作媒時,我很好奇,談不上真正的認識,爲什麼有資格談論到結婚的問題?」

  蕭駒挑了挑眉頭,眼底閃動驚訝。

  「還有,面對你的時候,我不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說了惹人不高興要怎麼解決?說了讓人覺得不舒服又要怎麼辦?甚至在面對一個不熟悉的人時,一定得要開口說話,那麼第一句話到底該說什麼?你好?今天天氣不錯?如果這麼說,不是很奇怪,明明不相識……」

  「我想,你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因此,反倒把問題想得太複雜,至少就我認識的這個世界,每個人幾乎都是想說就說,想做就做,行動力永遠比思考力快,就算對方覺得不舒服,但如果老實和對方說清楚,一定能得到諒解,將人與人相處比喻爲一個大社會,從交際中學習人際關系也是一種成長,如果你不開口、不表達自己的意思,那麼永遠只會被關在小框框內,無法踏出來?」

  「想說就說,想做就做,就算對方覺得爲難困擾也沒有關系?」她皺著眉頭,不太相信。

  「嗯,沒有關系,至少……對我來說是沒有關系,我反倒希望你能把我惹火,讓我困擾,或者……話多一點也比較熱鬧,這個家真的太安靜了。」他肯定的點點頭。

  「我以爲安靜一點的女人比較好。」就她所認識的女人中,只有與她一塊住在小鎮內的家人,李譽的妻子于沐淨原本住在山下的大社會,後來加入成爲她的家人,而于沐淨就是個總是安靜,會站在一旁對大家微笑的恬靜女人……

  她很喜歡於沐淨,所以才會以爲大社會裏的女人都是這種模樣。

  「我喜歡吵鬧話多的女人。」他大聲的說。

  「吵鬧的女人?」

  「呃……如果你願意,可以把我當作你的家人。」他笑咪咪的提議。

  「把你當作家人?」沒來由的,她感到排斥。

  要她和蕭駒稱兄道弟,天天在道場上打架?要她對他大聲斥閡、與他吵得不可開交,和他談些不正經的話題?

  「不……」她搖搖頭,「我無法把你當作家人。」

  她堅定不移的答案,令他有些受傷。

  「是……是嗎?那……咳,沒有關系,想想也是,你和你的家人一定相處了很久,怎麼可能隨便一個人說想加入就能加入?」他擡起頭,抓抓頭發,又低下頭,掩飾難過的神情。

  「要不,就把我當作老闆和房東吧!反正這都是事實,如果你願意,覺得我這個人不錯,不算難相處,也可以……咳,我們也可以成爲朋友。」他有種眼睛不知道應該看向哪裏的尷尬。

  明明是他告訴她想說就說,怎麼她才這麼一直言,就紮得他心痛呢?

  「朋友?」想想她好像沒有朋友,也許做朋友也很不錯,但是……

  「不能不做朋友嗎?」她低喃。

  蕭駒聽見了,不禁苦笑。

  「哎呀!連做朋友也不行?那我真的是受傷了……我知道我們才認識不久,但是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天二十四小時處在一塊,就算沒有感情,多少也有些友情吧!」他可憐兮兮的說。

  「我只是覺得你……」

  突然,樓下傳來呼喚聲和狗叫聲。

  「有客人來了,我們下去……算了,你還沒有吃飽,繼續吃,我先下去忙好了。」他承認,他是怕聽到她拒絕的答案。

  自從開了這間診所後,想與他認識,繼而進一步交往的女人不算少,但每次都是他拒絕別人,沒有人給過他這種尷尬卻決斷的否定答案。

  該不會是他真的如自己方才說的,年紀大了,不再有魅力吧。

  「我……」商芊曄看著他的背影,還想說些什麼。

  他害怕再受到打擊,所以想盡快離開。

  她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後,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我話還沒有說完。」她看著他,眼中閃著令人不安的堅定光芒。

  「我還是先去忙,晚……晚一點再聽你說。」等他撫平受傷的小心肝,再來接受她銳利言語的打擊。

  所以說,話真的是不能隨便亂講,那可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他在心中哀號。

  突然,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領,硬是逼他面對她。

  「芊曄,我……」

  冷不防的,他感覺到自己的唇瓣接觸到一抹柔軟的溫度,當下愣住,身子僵硬,瞪大雙眼。

  在他的祝線範圍,那一雙總是平靜冷淡的眸子正閃爍著令人瞧著癡迷的燦亮火花。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與他相望,他能從自己的氣息中聞到屬於她的氣味。

  瞬間,他感覺心跳變得狂亂。

  抓住他衣領的手松開,她緩緩的向後退了一步,離開他的唇。

  「你說我可以想說就說,想做就做……」她露出認真的微笑,「我不想和你成爲朋友,我希望你能成爲我的男人,還有……我想親你。」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5 12:01 AM

第三章

    好吧!他承認自己無法控制的一直偷看她,真的不是他的本意,只是每瞧她一次,他的視線就離不開她。

  「蕭醫生?蕭醫生……」一道女性嗓音不斷的呼喚。

  終於,蕭駒的神智被拉回來,同時注意到手上的狗兒,它無辜的臉龐隱隱流露出恐懼,好像他是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嗯?」他故作鎮定的低下頭。

  「我家毛毛是頭頂上有一點結痂……你拉它的尾巴,檢查它的屁股做什麼?」

  蕭駒的臉色又紅又白,佯裝冷靜的解釋,「我只是順道替毛毛檢查身體狀況。」

  今天下午開始,他一直很不正常,他知道,但就是無法自我控制。

  「你是新來的助理?商芊曄?很好聽的名字,芊曄、芊曄,不錯,我可以這麼叫你嗎?」櫃台前傳來某個熟悉男人的聲音。

  商芊曄沉默不語,一雙冷冽的眸子防備的看著他。

  「嘿!我不是壞人,你看到我的名片了,我是藥商,專門提供蕭醫生寵杓藥品的業務員,嗯,算是他的朋友吧!」男人露出痞痞的笑容,滿瞼不正經。

  「沒想到他也會找助理,我就想,一個大男人這幾年整日與寵物爲伍,身邊沒有半個可以聊天的對象,遲早會出問題,你現在成爲他的工作夥伴,也算是對他有幫助。」他一手撐在櫃臺上,一雙眼滿是欣賞的打衆她。

  「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很像某個明星?」

  她淡淡的搖頭,沒打算回應他。

  男人無視她的冷漠,反倒興緻勃勃,「你好像不愛說話,這麼闆著臉,雖然很酷,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蕭駒在診療室裏,瞪著櫃台前的男人。

  那家夥,仗著與他有點熟,競然勾搭他的助理小姐!

  「蕭醫生,你怎麼了?臉色好像有些糟,是不是我家毛毛的身子有什麼問題?」一旁的女人擔憂的看著自己的愛狗。

  「沒有,藍小姐,你別擔心。」蕭駒再次回過神來,強迫自己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狗兒身上。

  數十分鍾過去了,他好不容易完成檢查工作。

  「沒有問題了,毛毛恢複得很好,估計再兩周就可以幫它拆線,這兩周避免讓它的傷口碰水,還有,不要讓它抓傷口,因爲結痂會感覺到癢和煩躁,你要多陪陪它,轉移它的注意力。」

  他走出診療室,接近櫃台,準備替狗兒開藥。

  才來到櫃台,眼前的景象令他胸口發燙,眼中竄出熊熊火光。

  站在櫃台前的男人正俯身,朝商芊曄靠近,連她也傾向那男人,兩人說著悄悄話,舉動十分親密。

  「這是在做什麼?」蕭駒無法控制自己,口氣變得尖銳。

  「喔!他來了。」男人對他的怒氣視若無睹,向後退一步,對她說著只有兩人才懂的話,「如果你想知道答案,你已經有我的名片了。」

  他意味深長的表情令商芊曄不解的偏著頭,就像所有的寵物靣對不明了的事物時所會有的動作。

  「嗨!蕭醫生,你前幾天預訂的藥,我已經送來了,你可要記得點查。」男人沖著蕭駒不悅的瞼龐展露微笑。

  不一會兒,在診所內的氣氛變得很糟的時刻,識時務,同時也是令氣氛變得糟的導火線離開了,連最後一名患者也在接受蕭駒的診治後離去。

  鐵卷門還來不及完全降下,商芊曄便被蕭駒抓住手,直往樓上走去。

  「我還沒有整理好樓下……」

  「明天再說,我會幫忙。」

  「還有器材消毒……」

  「晚點再說,我會做。」

  「還有帳冊……」

  「我會處理。」

  「還有……」

  「不管什麼事,都等一下再說,現在我要和你談談。」

  「可是……」

  「我說了,不管什麼事,都等一下再說,我們現在、馬上有些問題要處理。」

  他怒氣沖天,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卻發現她一臉疑惑。

  「你怎麼了?」

  他怎麼了?他怎麼了?他哪有怎麼了?只是在生氣,只是覺得胸口莫名的有一把火,燒得無法控制,壓抑不住。

  他將她困在樓梯口,雙手撐在她的兩旁,咬牙切齒的說:「你明明說希望我成爲你的男人。」

  她望著他,悄悄的研究著,他的態度爲何轉變。

  「可是你剛才和那人好不親密!」她不知道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這種事?

  但是……看看他現在在做什麼?他在對她兇,因爲她和其他男人親密的舉動。

  「他和我說話。」她還在研究,他到底在氣什麼?爲何事不滿?

  「說話就說話,爲什麼要靠得這麼近?你希望我成爲你的男人,不是代表喜歡我嗎?」既然如此,怎麼可以與其他男人有那種曖昧的舉動。

  「我是希望你能成爲我的男人,不過和其他男人說話有什麼不對?」

  只是單純說話,難道也不能?她不是質疑,更不是對他的專制感到不滿,而是平靜且就事論事的詢問。

  「重點在於你和他沒有保持距離!」那家夥剛才與她咬耳朵,無論是多麼重要的話題,這種行爲只有自己的男人才能做。

  「你成爲我的男人後,我不能和其他男人靠太近?」她還是疑惑,然後想到李譽和於沐淨之間的相處情況。

  是啊!沐淨和李譽在一塊後,確實沒有和哪個男人做太親密的接觸,就算說話,也保持一定的距離……而李譽就更不用說了,自從他成爲沐淨的丈夫後,好像也不再與她勾肩搭背了。

  也就是說,家人與親人的關系,雖然兩者都很親密,但還是有差別。

  這些事並沒有人教過她……她懂得如何和人打架,知道如何殺人,明瞭如何救人,卻不知道如何分辨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對!」他想也不想便大聲的說。

  「那你成爲我的男人了嗎?」她是不是從現在開始就得和其他男人保持距離?

  因爲她不懂這種行爲,所以他才會發火?是這樣嗎?但他還沒有給她答案,是否願意成爲她的男人啊!

  她的問題太直接,他一時之間語塞。

  「如果你現在給我答案,決定成爲我的男人,那麼我也會從現在開始好好遵守你的條件。」她似懂非情的點點頭。

  老實說,她神情認真得讓他想發笑,卻笑不出來,因爲他發現自己對她失控了。

  如果她是以爭執的態度和他辯論,也許他還有和她爭吵的理由,可是現在不是,她是真的在請問他,想從他的口中得到所謂的答案……這樣的他,看起來豈不是太幼稚了?

  撫了撫額頭,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他搞不懂她,現在連自己都不懂了。

  「算了,那麼能否請你告訴我,剛才他和你談什麼?」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了。

  「那個人要把你的秘密告訴我。」她據實回答,一點也沒有想從別人身上打探他消息的心虛感。

  他怔了怔,「什麼?」

  「他要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什麼樣個性的女人才能得到你的注意。」

  「你是說……」她和那家夥靠得這麼近,只是爲了想知道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他說和你合作三年,對你有一定的瞭解,所以聽他的準沒錯。」

  「與其問他,你爲什麼不來問我?」他剛才到底在氣什麼?到頭來,她針對的對象還是自己,那麼剛才他到底有什麼資格對她兇?

  「他問我,我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時,我和他說我會自己問你。」商芊曄認真嚴肅的看著蕭駒,「可是他說男人就算再大膽,也不好意思在心儀自己的女人靣前老實說出答案,因爲這樣會傷了我的自尊心。」

  他又開始咬牙,「爲什麼我會傷了你的自尊心?」

  「因爲我不在你喜歡的類型範圍內。」

  「我……」他瞪大雙眼,發不出聲音。

  「因爲我不是會吸引你的類型,所以就算我問了,你也不會老實回答我。」凝望著他,她的眼中充滿疑問。

  「他說的是事實嗎?你會認真的回答我嗎?剛才我就認真的想了下他說的答案,其實我有一點認同,如果你喜歡我的話,不會在我要求你成爲我的男人時不給我明確的答案,我看到你很驚訝、猶豫,我讓你困擾了嗎?」

  拜託!那是因爲她的問題太過直接,太過嚇人,太不給人消化的時間了,好嗎?

  誰能接受一個女人突然拉著自己親吻,然後又馬上說:「希望你能成爲我的男人。」

  「所以你才決定聽他說,不想問我了?」到底誰才是不正常的那一個?怎麼搞到最後,變成是他的錯了?

  「對。」她說得理直氣壯。

  好像從她出現在他面前後,說任何話、做任何事都理直氣壯。

  盡管在他的認知中,她一些行爲有錯,卻完全不當一回事,就像……什麼都不懂……

  「老天!你以前到底活在什麼樣的環境裏,怎麼會連這種事都不瞭解?」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真的很複雜,像她這種直言直語的個性,到底是怎麼平安的活到現在?

  他覺得自己被打敗了,雖然被打敗,卻又不覺得輸給她或不甘心,只是覺得……她真的很可愛,可愛得令他想發笑,不只笑她,連因爲她而變得不正常的自己都很好笑。

  他笑著直搖頭,她卻好奇的望著他,感覺只要見到他的笑容,心跳速度就變得不正常。

  「你在笑……是因爲你不生氣了嗎?」

  「我能生氣嗎?」就算他氣到吐血,相信她仍然不瞭解。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巴掌拍不響,因爲對方總是有能耐令人無法發作。

  「既然你不生氣,可以仔細的解釋給我聽嗎?」

  「你到底爲什麼生氣?你沒有給我答案,接受我的要求,我和其他男人接觸,你卻生氣。你平白無故指責我,我卻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讓你如此針對我。」

  「呃……」話題又因爲她的直接,再次繞回原點。

  蕭駒尷尬的咳了一聲,「我……怎麼說呢?就是並沒有拒絕和你的……關系進一步。」

  「但是你也沒有答應。」

  事實,她說的沒有錯,可是……

  「可是在我的認知中,你既然和我說了,代表對我有意思。」

  「對你有意思,所以不管有沒有得到你的答案,都不能和其他男人接觸?那如果你一年不給我答案,我得等你一年?如果你十年不給我答案,我得等十年?」她蹙起眉頭。

  這種說法,她沒有聽過,也許應該打電話回去問問沐淨,她曾經生活的大社會,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這麼專制跋扈?

  「不,我的意思不是這樣子,我是說……」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爲什麼生氣?爲什麼因爲她和其他男人接觸,舉動親密,他就不正常?

  他確實沒有資格對她兇,因爲她只是向他告白,而他沒有給她答案,就理論上來說,他和她現在根本毫無關……

  突然,他瞪大雙眼,發現了什麼,深長的歎了一口氣,凝望著她。

  「我想……我是嫉妒了。」

  唉!他發現了,也終於願意承認埋藏在心底那一層強烈的嫉妒感。

  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受到很大的打擊,所以商芊曄很有耐心的等著他恢複正常。

  過了數十秒,他正色的說:「好吧!我知道了。」

  雖然只是數十秒的時間,但是這種面對現實,正視自己對她的感覺,卻令他體會到什麼叫做難熬。

  他確實是不正常了吧!從剛開始對自己的狗兒感到嫉妒,到現在因爲她只是和某個男人談論自己的問題而不爽,他對她的在意是無法磨滅的事實。

  「我接受你的要求。」他認真且有些強勢的說。

  「接受我的要求?你要成爲我的男人?」

  「我答應和你有進一步的關系,我願意和你交往。」

  雖然還是很難接受自己的心緒因爲一個女人而受影響,但他會在和她交往的這段時間慢慢的找出原因,他想知道她哪裏吸引他的注意。

  成爲她的男人、答應和她交往與願意和她交往,這三者有什麼不同?他爲什麼要這麼認真的強調呢?

  商芊曄不懂,除了以疑惑的態度看著他,發現他似乎有意無意展現自己身爲男人的氣勢外,她是真的被搞混了。

  「你確定?」她怎麼覺得他好像不懂。

  「我確定,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嗯,看來他是懂的。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走吧!」她突然走在他的前頭,開始往樓上移動。

  「走?」

  「對啊!上樓了。」

  「可是樓下的東西都還沒有……」

  「你剛說會負責。」她停下腳步,轉頭,看著站在比她還低兩階的蕭駒。

  「我剛才確實說過,只是……」怎麼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

  「我餓了,蕭駒。」她不理會他一臉迷惑,逕自朝樓上走去。

  「好,你今天想吃什麼?我買了不少食材,都是你喜歡……」呃?怎麼……怎麼又變成他隨著她的腳步在走。

  就在方才,他才打算成爲兩人中的主導者,怎麼才過了一分鍾,他又想要討好她,希望她能對他微笑。

  「都好,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我想我一定愛上你的廚藝了。」

  不……不行,他不能總是被她牽著鼻子走。

  「等一下,我剛才的意思是……」

  「蕭駒。」商芊曄突然放軟了聲調,輕輕呼喚他。

  「嗯?」他愣愣的停下腳步,因爲前頭的女人也停下腳步了。

  轉頭,她凝望他,對他楊起柔柔軟軟的微笑,然後朝他靠近一步,踮起腳尖,在他的唇瓣上輕輕一吻。

  「我很高興能遇見你。」

  她慢慢的轉身,繼續走上樓。

  蕭駒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喘一口氣,伸手撫著律動不算正常的心口,溫柔的揚起嘴角。

  算了,今天先讓她占上風,明天……明天開始,他再來好好教導她如何成爲他的女朋友。

  帶著愉快的心情,他急急沖上樓。

  「今天吃燜烤,我前幾天特別上網查了一下製作方法,我想你一定會很喜歡,你一定要試試……」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5 12:03 A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4-25 12:21 AM 編輯

第四章

     有個東西一直在他的身上爬來爬去,擾得他無法安眠。

  半夢半醒之間,蕭駒翻了個身。

  眉頭微蹙,感覺無論如何閃躲,就是躲不開某種東西在他身上的侵擾。

  「魯可,出去,我不是叫你不準再跑進我的房間。」

  他的那隻狗有時候不太正常,雖然平時不喜歡他的摟摟抱抱,但是偶爾又喜歡跟他擠在同一條被子裏。

  「魯可!我說了,不要再跑到我床上……現在不是冬天,沒有冷到需要窩進被子裏取暖的地步。」

  也不想想他都拉被子閃開了,它還得寸進尺,硬要跟他擠。

  心裏嘀咕抱怨,他也懶得再理睬,反正決定從明天開始要記得鎖門,因爲他家的狗兒真是愈來愈聰明,竟然連門都會自己轉開……

  狗兒自己開門?他家的狗有這項才能嗎?更何況……他記得自己有鎖門,而且……哪一隻狗會在他身上磨繒,愈繒愈往他身下摸去……

  猛然睜大雙眼,他急慌的轉頭。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差點昏過去。

  商芊曄睜著明亮的雙眼,與他相望,他的睡衣鈕扣早已被她解開,一雙小手毫不避諱的在他的身上遊移。

  「我來找你……」

  「找我?找我做什麼?」三更半夜,她不睡自己的床,出現在他的床上……

  她與他的距離很近,在她又朝他逼近的同時,他聞到來自她身上的淡淡沐浴乳香氣,她一頭長發沒有綁起來,流洩在他的枕上與他的肩上。

  她撐起身子,臉龐落在他的上方,「我來找你一塊睡。」

  不等他反應,她低下頭,直接吻上他的唇。

  蕭駒一臉驚慌,目光呆愣。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等……等……」他想出聲,卻在開口時,唇瓣被她緊緊佔有。

  柔軟的身子伏在他的身上,雙手在他的胸膛上撫摸,雖然動作有些生嫩,但就理論上來說,這種沒有經驗的生嫩手法反而讓人感到更加亢奮。

  「該……該死……」他忍不住呻吟,若有似無的撫摸令他體內的某種欲望逐漸蘇醒。

  怎麼他會覺得自己變成了被動的那一個,盡是享受她的寵愛?明明他才是男人,應該由他主導一切才對,怎麼……

  粗聲一喘,他瞪大眼,混亂的理智快速回籠,伸出手,抓住那隻正覆上自己身下欲望的小手,一個反轉,將她壓在身下。

  「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嗎?」他的氣息不穩,一雙眼跳動著火焰,有火氣,還有欲火。

  「我知道。」

  「你……你知道?不!我覺得你一點也不懂。」看她的雙眼仍然冷靜平淡,他一點也不認爲她知道與他之間正在發生的事有多麼嚴重。

  「你是我的男人,和你一塊睡、做愛有錯嗎?」她又說得理直氣壯了。

  「我是你的男人沒錯,但我們的關系還不到可以做出這麼親密的行爲。」

  「什麼是可以做出親密行爲的時機?」她偏著頭,認真的問。

  他又呆住了,「呃……確認對方就是自己一輩子的對象……」

  「那就沒有問題了。」她點頭,再次吻上他的唇,伸手摟著他的頸子。

  「等……等一下!你說沒問……別再親了,我們先好好談一談。」

  老天!他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奇異女人?怎麼與她愈相處,他愈迷糊?

  她停下親吻他的動作,雙眸卻緊盯著他的唇瓣。

  就他看來,自己像是一道美味可口的佳餚,而饑餓的她像一頭可怕的大野獸,在他一個不注意時,被她狠狠的呑吃入腹。

  「你要和我一輩子在一塊?」他想到她方才說的沒問題。

  她點點頭,再次想吻他的唇。

  「等……你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就決定?」他和她認識的時間不長。

  「我喜歡你的唇和我的唇接觸,喜歡你的味道,喜歡在你身邊,喜歡你做的食物,喜歡你的笑,喜歡你看我,所以我要這些事情在我的生活中一輩子不斷發生。」

  她說得很直接,明明是令人心動又害羞的告白,但她的神情十分坦然,反倒是他聽了有點不好意思。

  「呃……可是你不……你不知道我要不要和你在一塊一輩子,怎麼可以你單方面願意,就跳……就來我的床上,這種事要你情我願,否則另一方會受到傷害。」

  「你是說你不想和我上床?」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說……」

  「你不想和我在一塊一輩子嗎?」她的臉龐終於有些改變,變得黯然。

  「不,這種事沒有辦法在剛開始交往就能馬上確認的……」

  「爲什麼不能?我發現想要你做我的男人開始,就確定你是我唯一想要的男人,一輩子不放開。」

  他不禁愣住,忍不住爲自己方才太過直言而內疚。

  「芊曄……」他……他不知道她對他是這麼認真?

  「如果你不打算和我在一塊一輩子,爲什麼答應成爲我的男人?」她不懂,真的不懂。

  「呃……所謂的男女交往,是從男女朋友開始進行,認識對方,熟悉彼此,瞭解另一方,進而衍生出默契,這需要花時間。」他不是不喜歡她,而是怕她在這方面吃虧了。

  他一個男人把女人吃了有什麼損失?但她就不同,如果他隨隨便便和她上床,哪一天她突然發現他不是她要的菜,這樣……

  他也不是不相信她所說的想和他在一塊一輩子,而是……好吧!他承認自己不相信她這種想都沒有想就說永遠的幹脆答案。

  永遠有多長?哪是幾秒鍾、幾分鍾、幾天的時間就能作好決定。

  「書雅和大熊說我們結婚,大熊馬上就說好,他們沒有交往很久。李譽和沐淨見面十二次就結婚,回到家來時,過不久就有孩子了,他們也沒有交往。爲什麼我卻得和你先交往、認識對方、熟悉彼此、瞭解另一方,進而衍生出默契?確定了就是確定了,爲什麼要考慮這麼多、想這麼複雜?」商芊曄認真的看著他。

  他爲什麼要給她這麼多的問題去困擾、思考?

  總覺得從認識他開始,他就不斷給她許多無法解釋的爲什麼,但人的腦袋就這麼大一顆,想這麼多事、困擾這麼多問題,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誰是大熊和書雅?」

  「我的家人。」

  「那誰又是李譽和沐淨?」

  「我的家人。」

  蕭駒有種被打敗的感覺。

  她的家人到底都是什麼樣的怪咖?到底是怎麼混淆她分辨事情的對錯?

  瞧他面有難色,一臉困擾,沒來由的,商芊曄心一沉,感覺胸口悶悶疼疼。

  「蕭駒,你是不是沒有想過要和我在一塊一輩子?是不是當我要你做我的男人時,你雖然答應了,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把我當成你的女人?」

  「我有,我當然是經過認真思考後,才決定和你交往。」他急急否定她的問題。

  她凝望著他,緩緩的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龐,似乎……想通了某件事。

  「你和我的認知不同,對嗎?你的交往只是交往,不代表永遠,而我的成爲我的男人是指一輩子,就像是……訂下永遠的契約,一輩子只看對方,一輩子與對方在一塊不分開,一輩子成爲對方的唯一……你誤會了?」

  她好像有點懂了,懂這個大社會的人的愛情與她所認知的價值觀不同。

  她不懂愛,只知道認定了就是認定,什麼猶豫、掙紮、迷惘全是多餘的,要就是要,就算自己決心愛一輩子的另一半做錯事,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陪他一塊錯,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塊……

  她的世界是平凡單純的小鎮,在來到小鎮前,她的世界沒有教她這麼多理論和對錯,所以無論是她還是小鎮內的人,大家渴望擁有的只是單純屬於自己的家,單純擁有屬於自己的另一半,一個願意永遠深愛自己的親人……

  她看到大熊和書雅的幸福,看到李譽和沐淨的幸福,所以十分羨慕,也想要幸福。

  她以爲幸福很好找,就像他們一樣只要認定對方,對方就一定願意給彼此永遠的承諾。

  但是她錯了,她現在面對的是一個處在大社會,和同樣曾經處在大社會的沐淨,個性、想法和認知上完全不同的男人,所以他無法滿足她的渴望,他也不能給她一輩子的承諾……

  胸口發酸、發脹,不知打哪來的疼痛與苦澀在她的體內翻騰,她只覺得雙眼湧起霧氣,熱熱的水液在眼底打轉。

  失望的閉上眸子,她沉重的歎息,伸出雙手,放在他的胸口上,然後將他緩緩的推開。

  「芊曄?」蕭駒感到一陣不安的恐慌。

  她平靜的離開他的床,平靜的將解開的鈕扣扣上,再平靜淡漠的擡起頭,望著他,然後淡淡的笑了。

  「蕭駒,我好像有點懂你的意思了,可是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好像……好像這些日子讓你困擾了。」

  她笑得很真誠,但眼底的溫度不再清晰,而是帶著惆張。

  「我想你誤會我說的意思了,我要的男人,是可以讓我爲他而生、爲他而死,同樣的,對方也可以爲我而生而死,我說做我的男人,這句話代表一輩子。」

  他雙眼瞪大,聲音卡在喉嚨,無法發出來。

  「我和你之間的認知不同,很抱歉,我以爲你瞭解我的意思,我想了想最近你的態度,自己好像鬧了個笑話。」

  吸了一口氣,她揚起笑容,「所以就當我和你許下的承諾不存在吧!你不用勉強和我……交往,兩人之中如果有一方勉強,那不會快樂。從現在開始,我們恢複房東和房客的關系、老闆和職員的身分,如果你願意,我和你一樣是……是朋友。」

  雖然已經認定的事要改變很難,但是……比起令他煩惱,她甯可所有的事都不曾發生。

  她不懂大社會的相處模式,一直以來都以自己的想法在做事,沒有想過這個大社會中不是只有她一人,也不會爲她一人而旋轉……

  輕歎一口氣,總覺得這樣的複雜生活好累,她還是比較適合單純的小鎮生活,是嗎?

  「那我不打擾你了,晚安。」

  轉過身子,毋需再面對他帶著爲難與驚訝的神情時,她才發現原來不是真心的笑容讓人感到痛苦,連強顔歡笑這種事她都覺得好累。

  身後的男人冷不防一把抓住她,在她反應不及時,她發現自己被他壓落在床上。

  微微睜開雙眼,映入她眼簾的是與先前完全不同的神情。

  幽黑的雙眼有如深潭,仔仔細細的在她的臉上梭巡。

  「你確定這真的是你想要的?你要知道,對這種事我是不開玩笑的,如果你真的這麼認爲,如果你的要求是如此,那麼我也會跟著認真,只要我認真起來,你想擺脫我,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她沒有看過他這種專注認真到令人感到陌生的神情,從認識他開始,他給人的印象一直是隨興溫柔,總是對事情不勉強、不強求、不算認真,偶爾發生無法解答的問題時,也是笑著帶過,抑或轉移話題。

  這一次他嚴肅的神情卻透露出另一種她不熟識的光芒,像是他埋藏在心靈深處的秘密被她挖出來,屬于他的潘朵拉箱被她手上的鑰匙開啓。

  「你不需要爲了我的說法而改變自己的決定和認知,我已經說了,我不會因爲和你的關系不同,就改變與你的相處方式和工作,我……」不等她說完,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我不要聽到這些,我只要你的答案,告訴我,你剛才說的永遠、與另一方生死與共,是認真的嗎?」

  她感覺得到,他的問題就像一道誓言,與她方才提出的口氣和心境不同。

  他爲何變了個人似的陌生?到底她方才做了什麼,開啓他心中那一扇也許不該開啓的大門。

  心一悸,她爲他拂在唇瓣上的柔軟而顫栗,那是和她吻他時完全不同的感受。

  「是……我是認真的,這是我要的幸福方式。」她堅定不已。

  他依然輕拂著她的唇瓣,他的手撫摸她流露出疑惑的臉龐,突然歎了口氣,神情堅毅的捧著她的臉,「你糟了。」

  「什……什麼?」她沒來由的感到不安,忍不住呑了口唾沫。

  「如你所願,你逃不掉了。」他揚起隱含著危險的懾人笑容,結結實實的攫住她的唇。

  他的吻不像她親吻他那般柔軟,令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深刻強烈的震撼她的心房。

  顫動的跳躍心律讓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不安的嗚咽,感覺體內的氣息全都被他抽取,整個人快要昏眩。

  雙手不住的抵向他,神智就像被抽離一般無法控制,她痛苦的嗚咽聲變得更大,像是無助,又像是求饒,抓著他的衣服,想將他推離。

  「呼吸……你這樣的行爲,會讓我以爲你生嫩得像個不知世事的女孩。」明明她十分大膽,好幾次令他驚震愕然。

  她說要他成爲她的男人,她主動親吻他,她躺在他的床上對他毛手毛腳,現在卻又稚嫩得像什麼都不懂……

  多麼奇怪的組合,一下子大膽,一下子怯澀,一下子魅惑人心,一下子無辜無助,她是個矛盾的綜合體,令他又是無奈,又是動心。

  他的手從她的臉龐遊移到她曲線玲瓏的身上,手掌留下性感的溫度。

  他吻上她的頸子,啃咬她的耳朵,她無法克制的呻吟。

  身子微弓,在他撫上她胸口的柔軟時,她狠狠的倒抽一口氣。

  無法掌控的無助感再次蔓延,她攀住他的肩膀,十指探入他的黑發內。

  他扯下她的上衣和胸部的束縛,將她嫣紅的蓓蕾含入口中。

  溫熱的濕意停留在她敏感的胸口,沁涼的身子和逐漸發燙的體內完全相反,與她……想像的完全不同……

  呻吟聲愈來愈淩亂,她感到昏眩。

  她不懂,爲什麼李譽和沐淨總是在自家屋內呻喘激吟?

  她也不懂,爲什麼大熊和書雅總是在大家一塊談天說地時,只是一個接觸、一個眼神就能令雙方瞬間變成野獸一般,不但把他們這些人全都丟在客廳,兩人還沖動的上樓,開始肢體律動?

  她一直以爲所謂的上床、做愛,不過是身子與身子接觸、唾沫與唾沫交染、生命與細胞的製造而已,爲什麼他們總是樂此不疲?

  她不是沒有看過這兩對夫妻有多狂野,就算被衆人不小心看到在「炒飯」,除了一陣尷尬外,仍持續鬼吼鬼叫,繼續妖精打架。

  她真的以爲所謂的做愛,只是做出愛的表現,只是男與女之間的小小樂趣,並沒有什麼值得令人感到興奮刺激。

  但是現在,當她置身其中時,發現以往所看到的、所認知的,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就像研究觀看和實體行動的感受度有多麼大的差別與不同,這是同樣的道理,她真的小看這件事了。

  像小描一樣嬌聲喘息,她的身子顫抖不止,隨著他的手指撚揉她胸口的尖挺,她只覺得一陣快感沖上腦門,久久無法回神。

  「蕭駒,這樣子……好怪……」她輕聲吟哦,臉頰不受控制的發燙、發熱。

  「不喜歡?」他啃咬她的蓓蕾,在她叫出聲時,逸出笑聲。

  他的手滑過她胸口的柔軟,在她的身上流連,老實說,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撫上她的腰杆,陣陣的灼熱溫度隨著他的碰觸,她的肌膚莫名的熾燙。

  他的一隻手緩緩的下移,探入她的底褲。

  陌生的羞怯和無助竄入她的心頭,她想要並攏雙腿,卻因爲他的身子而無法如願以償。

  置身於她的雙腿之間,他的指尖找到她身下溢著濕潤的柔軟。

  碰觸點燃起的快感又是另一種不同的刺激感受,他撫摸她時,她雙眼瞪得大大的,心跳如擂鼓,羞怯得想逃。

  「蕭……蕭駒,別碰那裏……」她再怎麼冷靜,在他的挑弄下,也只能叫喊與嬌吟。

  指尖挑撩著她的敏感,她聽到他在她的耳邊訴說淫浪話語。

  心跳狂亂,隨著他每一次的撩撥,她只覺得所有的感官都在她的身下與他的長指上。

  他卸下她的褲子,她的赤裸完全呈現在他的視線範圍。

  她急驚又羞恥,咬著唇瓣,閉上眼,再次想逃。

  完全不同,和她想像的完全不同,她發現自己無法平淡的看待這樣的事。

  當她發現他捧著她的胸部時,下一秒,她感覺那濕潤的灼燙落在她的身下。

  身子不住的弓起,她雙手緊握,瘋狂的逸出淫蕩的嬌吟。

  他的舌頭挑動陌生的激情滋味,令她失控,失去思考能力。

  他的指尖隨著唇瓣的吸吮,一而再、再而三,不斷的剌激她的感官。

  她不由自主的擺動臀部,像是想要閃躲令人羞愧的快感,又像是更加愉悅的感受著。

  叫喊聲不絕於耳,在她愈來愈瘋狂時,他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她在迷惑與不滿足中睜開眼,瞼頰泛著誘人的紅潤,眸子因爲激情而覆上一層妖媚的溫度,難受的出聲呼喚,「蕭駒……」

  他脫下身上的衣物,顯露出赤裸的身軀。

  他不算痩,卻也不胖,適中的身材找不出一絲絲贅肉,雖然與她瞧過的家人精壯的體態不同,但是這麼瞧著他的身子,她竟臉紅了。

  蕭駒再次俯身,伏在她的身上。

  「知道嗎?你先前與方才的吻……真的糟得可以。」他輕笑,眼底閃著盂浪的火花。

  「這樣子,才叫做接吻。」

  他狠狠的吻住她的唇,這一次,不再只是唇與唇的接觸,而是口中的濕潤交觸,密不可分。

  兩具赤裸的身子交纏,她感受到他比平時更加燙人的溫度,他拉開她的雙腿,隨即她感覺有一種熱度與她身下的濕潤親密接觸。

  他的舌頭與她交纏,當她沉醉在未曾體驗過的親吻中時,他的欲望突然硬生生的探入她的體內?

  來不及回神,來不及反應,在有如被撕裂的疼痛感浮現她體內時,她忍不住攢起眉頭,叫喊出聲,「好痛……蕭駒,你……出去。」

  商芊曄知道他的欲望在她的體內,也知道這是兩人第一次交合時該有的過程,但是她不知道原來被霸佔入侵的疼痛感會是這樣的令人難受,就像是身子的某個部分被硬生生的撐開,無法只是咬牙就能承受。

  有那麼一瞬間,蕭駒怔愣住,不敢相信居然感受到那抹沖破感。

  他……他以爲……他真的以爲……她這麼大方直接,當她想對他做些親密事時,她是直接而毫不猶豫的,所以他……他才會……

  臉上浮現愧色,他低下頭,再次吻上她,這一次他的吻帶著無盡的柔情與憐愛。

  「我很抱歉,芊曄,我真的很抱歉。」他在她的耳邊低喃,欲望沒有因爲她的抗拒而退離,反倒是持續停留在她的體內,一動也不動,等待她的適應與舒緩。

  「都是……都是這麼痛嗎?」他爲何一臉愧疚?她不懂,只是皺起眉頭,問了他一個就算是一般人聽了都會覺得很尷尬的問題?

  因爲是他把她弄痛的,因爲他不是女人,所以不知道是否都是這麼痛。

  如果他否認了,就代表他的能力行爲太差,給她留下了很糟的第一印象。

  如果他承認了,不就代表他的經驗很豐富,連女人的這種問題都十分瞭解?

  他無法出聲,除了不斷的親吻她,他的手緩緩的下移,來到兩人的親密處,輕輕的揉撫她的脆弱與敏感。

  「如果真的這麼痛,爲什麼沐淨和書雅都說這是一種享受?一種被人狠狠佔有,充滿誘惑的刺激?」

  她這麼問只是好奇,沒有任何意思,當然,也沒有質疑的意思。

  但是聽在蕭駒的耳中,心情變得很複雜。

  她這麼說,不只是質疑他的能力,同時也是質疑她自己看人的能力,至少在床上的幸福,他的能力被侮辱了。

  他曬咬她的唇瓣,在她吃痛的瞠大眼時,他以十分危險又駭人的眼神望著她。

  不等她適應了,他極緩慢的開始在她的體內抽送,手指仍在她的身下愛撫。

  「蕭駒,你……在做什麼?」她起先有點好奇他令人無法理解的舉動,至少在此時,他的擺動仍讓她感到些許的不舒服。

  「在你的體內,感覺得到我的溫度嗎?」他在她的耳邊低喃,舌頭輕舔她的耳垂。

  粗啞的低喘聲激起她莫名的興奮,接著感覺原本不適應的身子開始包容他的存在,緩慢填滿又折磨人的退出,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

  體內溢出汩汩的濕意,讓他的欲望與她更加密合,來回的摩擦帶出無法解釋的舒服快感。

  她想要告訴他,其實他的存在讓她的身子並沒有這麼樣的難受了,發出的聲音卻不由自主的變成嬌聲的喘息與呻吟。

  她的雙腿纏上他的腰,本能的隨著他的抽送而擺動。

  在他的帶領與刻意的挑逗下,身下湧起陣陣的快感與情潮,她的叫喊聲變得淫浪,微紅的臉龐逐漸燙熱。

  「蕭駒……快一點……」緩慢廝磨的快感成爲折磨人的難熬感受,她嬌聲催促,不滿足的欲望狂浪一般湧起?

  他像欺負不夠她,依然以微慢的速度,一點一點的勾挑她體內的野火。

  輕柔的抽送令她的甬道變得更加敏感,每一次他的深入都令她喘吟,帶著痛苦與欲望充斥的渴望,她抓著他的手臂,不斷的將他拉向自己。

  「告訴我,你喜歡我這麼做嗎?」他在詢問她的同時,故意停下律動,但是指尖仍輕輕的在她的身下挑揉。

  她痛苦的咬著唇,染滿狂熱情潮的眸子無助的望著他,她的身子不住的朝著他的方向擺動。

  她將他深深的包覆著,他神情僵硬,難耐的咬緊牙關,有那麼一瞬間,他有股沖動,渴望在她的體內急促奔馳,解放自己的欲望。

  但是當他面對她那幾乎潰散的臉孔時,想著她不過是個初經人事的女人,便忍不住想給她所有的美好。

  無視她的哀吟,他再一次以緩慢的速度,一點一點令她體內的火花更加狂熾。

  她再也無法承受這種明明有著快感與激情卻得不到解放的痛苦,染著情欲烈火的眸子緩緩睜開,流露出哀求的光芒,更加收緊纏在他腰間的雙腿。

  她將他逼得快要無法動彈,被她緊緊包住的感覺太美好,他的理智終於潰堤。

  捧著她的臀部,他開始加速,在她的濕潤中狂熱擺弄。

  被深刻的佔有,被填滿的快感,他的溫度與她摩擦,帶來無法承受的激情快慰,她失去理智的呻吟,無法壓抑的不斷呼喚他的名字。

  欲望在她的濕潤中時而顯出,時而深埋,她的緊窒令他氣息粗喘,所有的感受全都集中在下身。

  火紅的灼昂沾染上她的濕潤,激情的拍擊聲無法壓抑的曖昧作響,她淩亂的叫喊,咬著唇瓣,緊閉雙眼。

  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眼花撩亂的色彩在她黑暗的世界竄出。

  無法解釋的快感在她的體內擴散,她顫抖著身子,伴隨激昂的尖叫聲,高潮與痙攣在她的體內發酵……

  身體仍感受著強烈敏感的餘溫,她終於有了力氣喘息,虛軟的雙腿自他的腰間落下,她睜開眼,發現在她上方的男人神色僵硬。

  「蕭駒……」她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兩個字。

  他沒有說話,低下頭,輕輕吻著她,在她仍然無力喘息時,身下開始再一次的動作。

  商芊曄敏感的輕吟出聲,他的欲望依然堅硬,仍然埋藏在她溫暖的體內。

  當他再一次的律動時,她體內的餘溫又熱了起來,夾雜在快感與難熬中,她只能無力的任由他再次捧著她的臀部,深深的嵌入她緊窒的甬道,加快激起她的欲望。

  「蕭駒,太……太快了……」摩擦的速度令她的身子顫抖,欲火再次從她的身上蔓延,他在她尖挺的蓓蕾上畫著一圈又一圈的圓,她戰栗的再次弓起身子,與他的唇舌更加貼近。

  「那麼,你喜歡嗎?感覺得到我在你的體內,不斷的佔有你……」他僵著臉,輕笑的說,想笑得率性一點,沒想到每每深入時,欲望總是不受控制的顫抖,渴望得到解放。

  他拉開她的雙腿,縮短與她的親密距離,粗聲呻吟。

  在灼熱長昂的擺弄下,她的嬌吟聲愈來愈激昂。

  粗熱的擺動讓激情的溫度再次飆升,他突然撫向她的身下,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急促節奏,他剌激她早已敏感的脆弱。

  她不住的叫喊出聲,想逃離他碰觸的身子無法逃避,無力的不斷承受他的擺弄與挑逗。

  高潮再次伴隨著他的沖剌而湧出時,她求饒著呼喚他的名字,體內不斷溢出令人發狂的情潮濕意,他再也無法壓抑沖出的興奮與快感。

  急促的擺動讓大床曖昧作響,嬌媚的呼喚、粗啞的低吼,抵達高潮的那一刻,熾熱的精華噴灑在她的體內深處,兩人的身子狂烈的顫抖……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5 12:21 A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4-25 12:30 AM 編輯

第五章

     許久之後,旋轉的世界回歸平靜。

  商芊曄不停的喘息,微微疲累,在失控的激情中終于找回屬于自己的理智。

  回神之際,她發現自己正被他抱起。

  「蕭駒?」疑惑的眯起眼,她看著全身赤裸的男人。

  「放心,沒事。」他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一點也沒有激烈運動後的疲累。

  他抱著她來到浴室,在浴缸裏注滿溫水後,一起舒服的坐進去。

  她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喟歎,無力虛脫的身子懶洋洋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身後有個人可以依靠的幸福感。

  他掏起水,輕柔的擦拭她的身子,時而捏捏她的手臂,時而拍拍她的背脊,時而撫揉她的胸口。

  兩人的身子緊緊相依,密不可分,誰也不願退一步,在彼此之間留下空隙。

  當他一下又一下撫摸她的身子時,她不禁發出舒服的呻吟,卻在下一秒感受到身後抵著一根硬刃。

  起先她並不以爲意,直到那堅硬的溫度有愈來愈超過,令她想不察覺都難的情況下,她恍然大悟。

  睜大原本微微眯起的眸子,她轉頭,看著身後的男人。

  「你……你怎麼……」

  蕭駒毫不尷尬,沖著她露出曖昧的微笑,啄了下她的唇,理直氣壯的說:「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太秀色可餐了。」

  他的手消失在水面,來到她的身下,溫柔的撫摸她剛經曆了激情的脆弱柔嫩。

  「會痛嗎?」

  他的語氣聽起來明明是關心,她知道,但就是莫名的覺得害羞。

  「你……你別摸……」

  「怎麼了?不好意思?」他輕笑。

  「當……當然。」她一定一點也不像平時的自己。

  困窘的紅了臉,總覺得現在的蕭駒與她平時認知的那個男人有點不同,但是哪一方面的不同,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既然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女人,還有什麼好害羞的?」他低下頭,輕吻她的頸子,長指在水裏輕柔的撫揉她的脆弱。

  再次湧起的快感一陣又一陣,令她不住的叫出聲。

  現在她懂了,懂得那些人爲什麼會這麼享受這件事,爲什麼那些男人每次面對自己的女人時都像是發狂的野獸,不管何時何地,就是拉著自己的女人躲在暗處做些小色情的事,因爲連她都發現,與自己的男人交駐的滋味是這麼的令人興奮與舒爽。

  她的身子重重的落進他的懷抱,她的雙手揪著他的手臂,不知到底該阻止他的好色舉動,還是毫不隱瞞的享受他的愛撫。

  「對不起。」他突然在她的身後說道。

  「怎麼了?」她半眯著眸子,輕聲的問。

  「我剛才太粗魯了,你知道的,平時你的表現十分大膽,總是讓我措手不及,所以我以爲你有經驗,以爲你瞭解點燃男人的欲望後會發生什麼事,我……」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我的行爲確實直接大膽,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就算沒經驗被誤會,也是我自己的行爲問題……我以爲聽過沐淨和書雅說這回事就代表理解,老實說,我雖然理解,但無法切身感受,直到方才我才知道爲什麼她們每次被那些好色的家夥拉進房裏時,盡管嘴上說不要,到最後還不是叫得小鎮內所有的居民都聽見。」

  蕭駒一臉呆愣。

  所有的居民都聽見?到底……到底她是住在一個什麼樣的鬼地方?住戶們的房事全落入其他人的耳中,他們也不以爲意?

  也許就是這樣子,他的芊曄才會被教壞,連半夜跑到男人的床上都覺得理所當然。

  「蕭駒……」商芊曄有些毛躁的扭動身子,口氣帶著強烈的質疑與指責,「如果你沒有辦法再和我在床上溫存,我建議你最好別再挑逗我了。」

  嗯嗯嗯,說話這麼幹脆才是她的個性。她忍不住大吸一口氣,沒想到自己才第一次,竟然就有強烈的預感,她會和那些家人一樣,非常熱中這種事……對她的男人。

  這句話無疑是在對他下戰帖,而且是那種一定得接下且非勝不可的戰帖。

  突然,他將她的身子擡起來。

  「女人,你在質疑我的耐性,還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士可殺,不可辱,竟然敢懷疑他的能力?

  「我不是在懷疑你的……唔……」她痛苦又滿足的叫出聲,所有的話語因爲他的舉動而再次變得混亂。

  他扣著她的腰,由她的身後再次貫穿她。

  「我本來擔心你才剛經曆這種事,身子也許需要休息,所以放過你,既然你質疑我的能力,爲了證明我們的房事一定會很幸福,看來我不下點功夫是不行了。」他的雙手伸向她胸口的渾圓,有些殘忍的愛撫揉捏著它們。

  兩人的身下相連,因爲他向上擺動,引得她嬌吟連連。

  他的硬挺在水中令她感覺更加深刻,以及難耐。

  她只是聽了沐淨和書雅說的,男人結束一回合後需要休息才能再來一回合,所以特地好心的關心他,怎麼反倒激起他的雄心壯志?

  「蕭……蕭駒,慢點……慢點……」她體內的快感在他激烈的摩擦中急促擴散,浴缸內的溫水因爲他大波動的擺蕩而激起強烈的水花。

  她的雙手無力的撐在浴缸邊緣,身下找不到支撐點,除了任憑他激昂的侵略外,思緒再次變得混沌。

  「蕭駒、蕭駒……別摸那裏,別這樣……」她的欲望因爲他的強悍再次蘇醒,合擊的快感,佔有被填滿的滋味,美好得讓她口中的呻吟愈來愈放蕩。

  他的長指撩動她身下的柔嫩,隨著他的擺動速度,揉撚的速度也跟著加快。

  緊窒的包覆令他身子顫抖,沒想到自己的欲望會如此洶湧。

  他並不是個貪欲的人,但不可否認,現在的他竟然想就這麼與她窩在這裏,深深的埋在她的體內,最好都別離開。

  嬌聲吟喘,她再一次感受到另一種不同的高潮。

  當她後悔又肯定有些事不該只聽人說就隨便相信,打算向身後折磨她的男人懺悔時,突然發現在她高潮的同時,他的欲望終於退出她的體內。

  好不容易,她能喘一口氣了。

  下一秒,她卻發現一切不如自己所想的這麼簡單。

  他讓她轉了個身,面對他,又在她來不及回神之際,再次讓她坐在他的身上,他的欲望再次充滿她敏感的甬道。

  她痛苦的吟哦,又剛經曆了高潮,體內變得極其敏感,而他就這麼再次侵略,將她佔有。

  「蕭駒……」她伸手摟住他的頸子,不得不承認自己再也施不出任何力氣。

  「我有一整晚的時間向你證明我的能耐和你未來的幸福。」他輕輕羅咬她的耳朵,在侵入她的同時,滿足的呻吟。

  一整晚?

  不知爲何,她有點心驚膽戰又興奮期待。

  他在佔有她的同時,用力抱起她,走出浴缸。

  兩人的身子密不可分,隨著他移步來到房裏的大床,陣陣的擺弄與震動令她嬌吟不止。

  「直到你向我道歉,相信我的能力爲止,我不會放過你……就算是你的第一次也一樣,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與她一起躺臥大床上,濕答答的身子將被單全都沾濕了,但是他們視若無睹,眼中只有對方,很快的,大床上再次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與喘息聲。

  激烈的擺動讓大床發出聲響,被壓在身下的女人再次失去控制的叫喊。

  火紅的欲望埋入她的體內時,兩人的喘息變得更加激昂。

  他撐開她的雙腿,映入眼簾的是與她交合的美好畫面,他吻上她的唇,舌與舌激烈的交纏,再也分不清彼此的滋味。

  她無力的揪著被單,感受他激烈的貫穿。

  當他再次拉起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身上時,雙手捧著她的臀,教導著她如何擺蕩身子,讓兩人更加親密。

  濕潤的甬道輕易的將他包容,緊緊吸附,她感覺體內再次充滿強大的欲望。

  她主動伸出手,捧著他的臉龐,努力的擺動身子,讓他與她之間的交融愈來愈深刻。

  他低下頭,咬住她的嬌乳,一下又一下毫不收力的啃咬,直到因爲快感與疼痛並列的滋味在她的身上蔓延,引得她瘋狂的呼喚,他更是賣力的擺動欲望,與她深切交纏。

  一整夜,女聲的嬌吟與喘息不曾停止,男聲的嘶吼與粗喘也不曾消失,在寂靜的夜晚,男女之間的交纏久久不息,更無法顧及是否被人聽見那臉紅心跳的激情聲。

  庭院裏,魯可一會兒睜開眼,一會兒閉上眼,不時望向二樓窗口。

  因爲真的太吵了,吵得它很想睡,卻又無法安心入眠。

  直到天空出現魚肚白,一連串的嬌吟與粗吼仍時而消失,時而響起。

  魯可像是終於受不了,懶慠的站起身,不爽的用力甩甩身子,又踩著極緩慢的步伐走進屋裏,準備躲在也許是最安靜的一樓大廳。

  誰知一切的結果不如它的預期,因爲一樓與二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反而更是吵擾得令它幾乎抓狂。

  發出猙獰的嗚咽聲,它彷佛很不滿樓上那兩個家夥的叫春聲音太大。

  直到最後,它只能無奈的用鼻子猛噴氣,又悻悻然走到庭院,將自己埋進長椅下,並期望這折騰狗的吵鬧聲折磨能快點結束。

  不久,寵物診所的鐵卷門上出現一張紙,上頭寫著——

  寵物診所公告

  醫生今日有事,診所休息一日,造成不便之處,敬請見諒。

      診所對面停了一輛黑色轎車。

  從昨天起,這輛轎車出現後並沒有人從車內走出來。

  過了一天後,轎車仍然存在。

  當診所的鐵卷門於早上升起後,車內的人看到有兩個人牽著手,愉快的走出來,到隔壁的早餐店吃早點,車窗終於緩緩的降下。

  透過後視鏡,她看著那一對男女親密恩愛的擁抱,相視而笑,一雙眸子冷冷的眯起,嘴角勾起危險的狐度。

  「可讓我找到你了,蕭駒。」她冷冽的目光鎖定男人的背影。

  過了一會兒,她的視線移到他身旁的女人臉孔上,不禁心生疑惑,像是對那女人的臉孔感到熟悉。

  突然,她想到什麼,瞪大雙眼。

  「商……」認真的思考著,彷佛多麼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她費心去想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那一對男女走出早餐店。

  車內的女人將車窗再次搖上,直到他們一塊踏進診所,鐵卷門再次降下後,她恍然大悟,眼底迸射出幽詭又帶著殘忍、憤怒的光芒。

  「商、芊、曄。」

  一個小時後,診所開始營業了。

  鐵卷門再次升起時,位於對面街道上的黑色轎車早已不知去向。

  只不過位於診所近四百公尺遠的路邊仍停了一輛白色轎車,似乎也是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停在那裏。

  當商芊曄再次走出診所,努力清掃門口時,白色轎車內的男人蹙起眉頭,神情凝重。

  「芊曄,你在做什麼?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他微冷的口吻帶著關心和憂心。

  冷冷的看著診所,他又想起那輛直到方才駛離的黑色轎車,輕歎一聲,接著拿起一旁的手機。

  「喂!是我,我想你有必要來我這裏一趟……不!不是……對,我確實找到她了,不過……現在我們恐怕有更大的麻煩需要優先處理的。」

  狗兒的嗚咽聲十分可憐,商芊曄看著那隻嬌小的約克夏,攢起眉頭,不懂自己到底爲什麼老是被這種小型犬纏上。

  「你的主人在那裏,別來纏我。」她小聲的指責那隻奮力想跳到她身上的小狗。

  狗兒像是感受不到她的冷酷,一直搖尾巴,對她哈氣。

  擡起頭,看向在診療室裏替另一隻同樣是約克夏的小型犬看診的蕭駒,她的心情更是不滿。

  其實今天診所並不忙碌,因爲只有一隻狗需要診斷,但是出乎意料的,這唯一的狗病人卻花費了蕭駒和商芊曄整整半天的時間。

  起因是狗兒的主人有兩隻可愛型的約克夏,其中一隻在蕭駒的眼前,另一隻在她的身旁。

  冷冷看著診療室裏的情景,商芊曄沒來由的冷哼一聲。

  「蕭醫生,你再看清楚一點,我家兒子真的沒有問題嗎?它今天不太喝水。」女子嬌媚的說,身子幾乎要貼上蕭駒。

  「李小姐,狗兒確實沒有問……」

  「可是它就是不喝水,你再看清楚一點,你看它的舌頭,是不是有點疹子?還有,你看這裏,過來一點嘛!你不靠近一點,怎麼能看清楚?」

  他不靠近的原因當然是因爲李小姐把狗兒的嘴貼靠在自己的胸口,要是他再靠過去,就不只是看狗兒的嘴,而是要被她塞進胸口裏了。

  商芊曄眯起眼,瞪著那名女人的舉動,冷笑起來。

  哪有人帶狗來檢查卻盛裝打扮?穿著露骨的低胸上衣不說,兩顆結實渾圓的大胸部就算不低下身子也能讓人看得一清二楚,再加上狗兒怎麼診斷就是沒問題,偏偏對方老愛纏著蕭駒,擺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帶狗兒來診斷是假的,帶自己的好身材來給他診斷才是真的。

  「呃……李小姐,不如……不如你在外面等,我仔細的幫它檢查一遍。」蕭駒忍不住打冷顫。

  就算不轉頭,他也感覺得到身後那令人發毛的寒酷視線正狠狠的刺在他的身上。

  趁著空檔,他一臉無辜的看著商芊曄,真的不是他故意招惹人家,而是人家一直招惹他。

  從他開了這間診所後,這位李姓小姐就時常上門光顧,而且老愛對他毛手毛腳,他總是秉持著清者自清的原則,裝作不知道她的意圖。

  原本以爲這樣就沒事了,誰知道她愈來愈過分,手段行徑囂張,開始光明正大的吃起他的豆腐。

  冷冷的看著蕭駒無奈卻又有點得意的神情,商芊曄再次輕哼。

  「蕭醫生,你看,我就說我家兒子有問題,它的身子剛才碰到我的胸口,結果我這裏好像開始起疹子了,你快看!」李小姐突然一把將蕭駒拉了過來,要他看自己的事業線。

  霎時,蕭駒如臨大敵。

  要知道,女人對男人獻殷勤,男人享受被女人討好的滋味還不錯,但要是關系到身子和親密的接觸,那可是會死人的啊!

  「不,李小姐,我……」他當下的反應是伸出雙手,想抗拒她的靠近?

  下一秒,森冷的寒意在診所內急遽流動,蕭駒不禁傻眼,發不出聲音,李小姐則是一臉害羞的看著他,而商芊曄……

  「哼哼!」再次楊起駭人的笑容,她雙眼微眯,離開櫃台,逗自走向庭院。

  「等……等一下,芊曄,你誤會……」

  「蕭醫生,你等一下嘛,人家有話想和你說……」

  「對不起,李小姐,我……我有點事得忙……」

  「等一下,我真的有話……」

  緊張不安又有些羞怯的蕭駒,不讓他離開的李小姐,一隻坐在診療臺上無辜的看著兩人的約克夏,和另一隻興奮的隨著商芊曄往庭院沖的狗兒……診所內好不熱鬧,熱鬧得令商芊曄一臉酷寒,直直往前走。

  不理會跟在身旁的狗兒,也不理會診所內吵得不可開交的情況,她在魯可的身旁坐下。

  「你家主人的桃花真多。」她冷淡的說,一雙眼卻明顯跳動著火苗。

  魯可仍然懶懶的趴在地上,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你放心,就算他桃花多,我也有辦法把他所有的桃花斬除。」她喃喃,輕輕的撫摸魯可。

  診所內吵得更加熱鬧,這一次她還聽出了蕭駒的無奈。

  「李小姐,請你別這樣,男女授受不親。」

  「蕭醫生,等你接受我了,就不是授受不親,而是兩情相悅了。」李小姐大方的說,那雙眼帶著愛戀的情意。

  雖然商芊曄不喜歡爭風吃醋這一套,對自己的男人也有一定的信心,但是那女人的舉動看在她的眼底,真的有些刺眼啊!

  「蕭醫生,你看看我,我的身材不好嗎?我可是……」眼看診所裏只剩下她和蕭駒兩人,李小姐打算扯開自己的衣物。

  商芊曄跳起來,風風火火的沖到他們兩人之間,冷酷又無情的警告,「如果你敢再對我的男人動手動腳,我會從你的手腳開始下手。」

  蕭駒驚訝不已,看著她手上拿著一把銳利的手術刀。

  閃動銀光的手術刀正穩穩的落在受到驚嚇的李小姐胸口上,只要稍微一移動,刀刃就會抹向白皙的肌膚。

  李小姐一臉驚駭,瞪大眼,不敢動彈。

  「我知道你有好身材,臉蛋也長得不錯,但是……想勾引任何人都行,就是不準打我男人的主意,否則我不保證這把刀會不會劃花你的臉、紮破你的好身材。」商芊曄的口氣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隱隱流露出森詭的氣息。

  蕭駒感受到了,直瞅著她。

  李小姐更是驚駭,「對……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他是你的男人。」

  「那現在知道了嗎?」商芊曄冷淡的擡起眼。

  李小姐如臨大敵,點頭如搗蒜。

  「很好,現在讓我的男人爲你的寶貝狗兒檢查身子狀況,你就給我乖乖的坐在外頭等……還有,把衣服穿好。」商芊曄將手術刀丟回原處,走出診療室。

  庭院裏的魯可因爲她的再次出現而又睜開眼,慠懶的嗚咽一聲。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5 12:31 AM

第六章

    「我知道,大社會裏的誘惑太多,麻煩事也很多……不知道你的主人願不願意和我一塊回到小鎮生活?」

  魯可低嗚一聲,搖了幾下尾巴,又閉上眼。

  頓時,診所裏變得靜悄悄。

  沒有擾人的吵嚷聲,商芊曄滿意的閉上眼,楊起笑容。

  所以她不喜歡爭風吃醋這種事,真的太無聊,也很沒勁。

  突然,衣服口袋傳來若有似無的震動聲。

  她疑惑的睜開眼,拿出手機,看著螢幕上顯示的數字,蹙起眉頭。

  「好奇怪,這支萬年不響,沒人會打來的手機,竟然發揮功用了?」她淡淡一笑,「想想也對,我都消失這麼久,那些人開始擔心我也是正常的事。」

  她心情愉悅,然後接起手機。

  「我是芊曄。」

  聽見電話線另一頭的人說了什麼,帶笑的臉龐瞬間沉了下來。

  「你們跟蹤我?爲什麼?」

  電話線另一頭的人又說了些什麼,讓她的神情變得愈來愈詭異。

  「源一,你把話說清楚……」

  她的臉龐彷佛染上了風霜,不過還是靜靜的聽對方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淡淡的出聲,「我知道了,我會回去一趟,你最好保證自己真的有話要和我說清楚。」

  「怎麼了?表情這麼糟糕。」蕭駒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後,親密的攬著她的肩頭,輕輕吻了下她的頸子。

  「看完診了?」商芊曄慢慢的收起手機。

  「嗯,終於看完了,那女人真的太可怕了,我以爲會被吃掉呢!還好你救了我,我的女人果然很厲害。」他一臉討好的說。

  「是你對她太好了。」她淡淡的說。

  「吃醋了?方才你吃醋了,對吧?」明知這樣的話會讓人發火,但他就是劣根性太過,喜歡自找罪受。

  「是吃醋了,不過倒不是太在意?」她扯動嘴角。

  「不在意?爲什麼?」他以爲可以看到她爲了他而抓狂,如果她能夠惡狠狠的抓住他的衣領,對他粗聲的警告:你是我的男人,不準看其他女人,否則我就怎麼樣怎麼樣,那就太完美了。

  「不管哪個女人對你有意思,你都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他挑起眉頭,「這麼有自信?」

  「難道你沒有信心?」

  「呃……其實我很想看到你蠻狠的模樣。」他心虛的招認。

  「如果我真的變成那樣,就代表我不再信任你、對你有質疑,那種情形發生的話,你招架不住的。」

  「哦?爲什麼招架不住?」

  「那是我想殺人的預兆。」

  蕭駒抿著唇,直瞅著她。

  她的口氣很冷靜,但是……說出來的答案令人毛骨悚然。

  「呃……我說錯話了,請你原諒我,我確定你剛才不是在吃醋,只是看某些事不順眼,從今天開始,我絕對不會再讓你看到任何不順眼的事情。」他很狗腿的討好。

  楊起嘴角,白了他一眼,商芊曄緩緩的斂下眼,想著如何跟他提及方才在電話中和離源一談論的事。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是誰打電話給你?」他可沒忘了她方才沉重的神情。

  既然他提了,那麼……也許她直截了當的說會比較好。

  「蕭駒,我得離開一些時間。」

  「離開?去哪兒?」

  「回家,我的家人在找我了。」

  「不能告訴他們,你很平安,順道將診所的位置告訴他們,讓他們來作客嗎?」想到她方才接電話時的神情,他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不行,那些人……那幾個家夥的脾氣不太好,我不想在事情還不清楚的情況下,把你拉進來蹚渾水。」她毫不拐彎抹角的說。

  但在沒有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的情況下,她的解釋等於沒有解釋。

  「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他有些擔心。

  「不,沒什麼,只是……他們知道我有男人,對這件小事大驚小怪了,你知道的,他們一直把我當成家人,看著我長大,所以……」她一臉歉意的望著他。

  「既然這樣,那你去吧!只要……對了,我怎麼不知道你有手機?」

  他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有點不滿的說:「從你和我住在一塊,我一直不知道你有手機,你連職員個人資料都沒有留下任何聯絡號碼?」

  「抱歉,我以爲那不是太重要的問題。」她是真的這麼認爲,所以才沒有說,也沒有留。

  「怎麼會不重要?我想找你的時候,可以打電話給你。」

  「我是你的員工,幾乎整日都與你在一塊。」既然都在一塊,哪需要電話聯絡。

  「那下班……」他很沒自覺的說出很呆的話。

  「下班之後我就住在你樓上,十步的路程比打電話更快。」

  「呃……也是啦!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你要離開一段時間……一定得走嗎?」想到她要離開,屋子裏只剩下他一人,沒來由的,他開始感到寂寞了。

  「對不起,如果不走,我怕會出事。」方才離源一的口氣難得的嚴肅。

  一個就她印象中從來沒有正經過的男人突然變得正常,那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肯定是嚴重的問題,那家夥的神經病才會不藥而愈。

  突然想到什麼,她正色的開口,「蕭駒。」

  「嗯?」

  「如果……如果我回去以後事情變得順利,你……你有沒有想過……有沒有想過……和我一塊走?」她鼓起勇氣,說出心裏的話。

  「和你一塊走?」

  她點頭,「對,和我一塊回小鎮,你可以在那裏開一間寵物診所。」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一時之間,沉默不語。

  「我不是想勉強你,只是希望你能考慮……當然,如果你不想,那麼我可以繼續和你待在這裏,我們一塊守著這間診所。」

  「但是這代表你得放棄你的家人?」他的聲音很輕,口氣帶著不確定。

  她淡淡的笑著,「就算我真的打算如此,他們也會認同我的做法。」因爲那些有了親密另一半的人一定都能瞭解她的想法。

  擁有屬於自己的親人,找到自己未來的幸福,小鎮內的每一個人都是爲此在努力的生活著。

  「如果你的家人……願意接受我的話,也許……也許我們可以先一塊去拜訪。」他知道她渴望的是什麼,相同的,沒有家人的他也是一樣。

  因爲瞭解那種從來不曾擁有的親情與幸福,他怎麼樣也不忍心將她擁有的一切破壞。

  如果得到她家人的認同,讓他擁有她所擁有的一切,那麼他將是比她還要幸運的人。

  她睜大眼,有著滿滿的感激與安心,用力的對他點頭,窩進他的懷裏。

  「我一定會讓他們瞭解你是一個多麼有趣的男人?」

  抱著她,他無奈的苦笑。

  一般來說,應該是說:她會努力讓大家知道他是一個多麼優秀、多麼值得將她交付給他的好男人,而不是說有趣吧?

  這種形容詞,怎麼他聽得有些頭皮發麻?

  他好奇了,到底她擁有的家人是什麼樣性情的人物?

  「半個月,蕭駒,最多半個月我就會回來。」她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偎在他的懷裏,悶聲說道。

  「記得每天要打一通電話給我。」他笑著拍拍她的背。

  「好。」

  「想我的時候就打,別只局限一通。」

  她用力點點頭。

  「如果可以早點回來,就盡量早點回來。」哎呀!怎麼想著想著又有點不舍了?

  「好……我今晚就走。」

  今晚?

  「會不會太快了?」

  他以爲……

  「早處理早解決。」

  「好吧!那……我送你……喔!我忘了你自己有車。」瞧他,最近真的過得太快活,連這點小問題都忘了。

  「嗯!」商芊曄忍不住笑著。

  蕭駒牽著她,走進屋裏,降下鐵卷門。

  她瞪著他,「你在做什麼?」

  「休息不營業。」

  「現在才中午!」他這麼早休息做什麼?

  「我是老闆,現在就想休息,不行嗎?」他說得很理直氣壯。

  「那如果有狗兒需要看診……」他有這麼隨心所欲嗎?

  「你今天晚上要開車,必須早點休息,晚上才有精神。」他說得很認真。

  「但也沒有必要連診所都不開。」只要她休息就行了,他還是可以工作。

  蕭駒嚴肅的看著她,「如果我沒有陪在你的身旁好好盯著你睡,我保證你一定不會乖乖閉上眼。

  她匪夷所思的瞅著他,不確定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

  他把她當成三歲小孩?連休息這種事也需要人盯。

  「你是保母嗎?」她忍不住笑了?

  「如果成爲你的保母的話,我願意。」他一點也不害臊的承認,不等她反應,直接拉著她朝二樓……不,是朝三樓走去。

  嘴上雖然說著體貼的話語,但是可想而知,末來的三個小時內,那個原本安分守己的保母一定會在沖動之下變身爲大野狼,對某人伸出魔掌,因爲在她的身邊想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實在太難了。

  ※※※

  車子才行駛了二十多分鍾,被丟在一旁座椅上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商芊曄拿起手機,螢幕上顯示著陌生的號碼。

  「喂?」

  「是我。」蕭駒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怎麼了?」她揚起眉頭。

  「我只是想確定你的手機有沒有開……你到哪了?」他幹笑著,語氣隱含著難以理解的情緒。

  「我?就要上高速公路了。」

  沒想到短短二十多分鍾,她跟自己的距離已經有些遙遠,他的口氣有些低落,「是嗎?那……」

  「蕭駒?」聽出他口氣中的不同,她輕聲的問,接著將車子停在路旁。

  「呵,沒什麼事,只是想確定你的安全。」他再次幹笑,似乎想以此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雖然覺得有些好笑,但是一想到自己目前的心情,她有些理解他的想法。

  「你……該不會是想我了?」

  「當然啦!不行嗎?自從你來我這裏工作,沒有離開我身邊超過十公尺。」而現在她竟然快到高速公路?那少說也有八公裏。

  「當然可以,因爲我也想你。」她不知道,原來人的心境可以轉變得這麼大,明明才剛分離,卻又因爲對方不在自己的身旁而感到寂寞。

  也許現在她已經有點瞭解沐淨和書雅她們對一個男人有了感情後的強烈心情了,因爲無法與對方分開,所以總是希望與自己的男人相伴相依。

  「我想我一定是不正常了。」蕭駒有些洩氣,畢竟從來不曾把心放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打從認識你開始,我真的變得很不對勁。」他的心情總是隨著她起伏不定。

  受到她的吸引時,明知這種感覺不正常,無法控制,卻又無法扭轉心態。

  發現不只在意她時,明明已經將她留在身邊,卻又覺得有那麼一些的不足夠。

  但到底怎麼樣才能算是真正的足夠?老實說,他已經完全不情了。

  陌生的溫度在商芊曄的胸口竄動,猶豫的開口,「想要我回去陪你嗎?也許我可以明天再……」

  「不,不用了,如果你現在折返,我保證,別說明天,就算再一周你也走不了。」

  他習慣被她吵擾的生活,習慣她的陪伴,如果她再待更久,他會變得更貪心。

  「那……」其實她真的有打算再回去陪他。

  想到不只是他不對勁,連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手機……不能關,還有,我會一直打電話給你?」曾經是孤兒的他,原來在經曆有人陪伴的生活後,也會有這種眷戀的習慣。

  就好像她在哪裏,屬於他的家才會在哪裏……

  「蕭駒,我會很快就回來的。」她再次對他保證。

  天知道這句話在今天她說了多少次!

  「我知道。」他當然知道,不過就是控制不住想念她。

  「也許不用半個月,也許只要一周,也許……只要幾天。」她輕笑,想不到自己也有這種無理智的疲狂打算。

  直到蕭駒終於勉爲其難的掛斷電話,商芊曄將手機再次丟回到一旁的座椅上,準備開車上路。

  突然,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停下動作,她忍不住微微一笑,接通手機。

  「又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忘了交代嗎?我看我先回去陪你吧!否則再這麼下去,別說走不了,我恐怕得待在車裏一整晚。」

  作了決定後,莫名的暢快在她的體內發酵,忍不住笑開懷。

  原來在決定要離開時,她心中湧起的那股悶煩感是這種原因。

  她現在想陪在他的身邊,而不是離開。

  「芊曄,是我。」

  原本的好心情在聽到電話另一頭傳出的熟悉人聲時消失無蹤,臉上的微笑瞬間收斂。

  「源一?」她沒想到他會打電話給她。

  「你……呃……不是我臭美,然而實在不太習慣你對我情話綿綿……你對我……我其實不需要你陪伴……不過如果你堅持,我也不好拒絕。」

  「少來,你明知道我這些話不是對你說。說吧!什麼事?」他知道她會回去,卻又在這時打電話給她,難道情況有這麼嚴重,非逼得他與她不停聯系?

  「呃……其實……你不用回來?」

  「不用回去?」她攢起眉頭。

  這是什麼意思?是他今天打電話來命令她一定要回小鎮,因爲她不能和蕭駒在一塊,還讓人調查她的行蹤?

  「嗯……我只是想把你騙出來而已。」離源一說得呑呑吐吐。

  「你在搞什麼鬼?」她質疑著,有什麼事不能直截了當的說清楚?」

  「呵……看吧!才說這麼一點你就生氣了,糟糕,你肯定對那個男人下心了。」他說話的速度慢得令人心煩。

  「離源一?」

  「好好,不逗你……你可以下車了。」

  「下……下車?」想到了什麼,她猛地轉頭,看向車外。

  一輛白色轎車正停在她的車子後面。

  她滿臉震驚,不敢置信的低喃,「你什麼時候來的?」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5 12:34 A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4-25 12:36 AM 編輯

第七章

      今晚屋子裏只剩下他一人,顯得特別甯靜。

  獨自一人待在二樓,獨自一人吃著晚餐,獨自一人看電視,也獨自一人和一隻懶狗閑得發慌,相看兩瞪眼,不知要做些什麼?

  蕭駒輕歎一聲,沒有想到家裏不過少了一個人,所有的情況和感覺竟然差這麼多。

  猶如他已經被有人陪伴的幸福感同化了,變得無法忍受孤寂。

  就在方才,他才因爲耐不住寂寞打了電話給商芊曄,卻又在前一刻的好心情中沉澱,變得心情低落……

  離開客廳,他轉身,準備進入臥房,同時努力回想過去沒有她陪伴的日子,自己是如何度過每一天的夜晚。

  房門關上的前一秒,樓下突然傳來門鈐聲。

  他當下的反應是一臉驚訝,隨即楊起愉快的微笑,步伐急快的朝樓下走去。

  結果,她還是回來了。

  帶笑的臉龐不受控制的泛著溫柔,「怎麼還是跑回來了?我就說,她一定捨不得和我分開。」

  嘴上說著無奈的話語,神情卻背叛他的心思。

  來到一樓,他正準備按下鐵卷門的開關,一樓的電話突然也鈐聲大作。

  他沒有難以選擇到底該先接電話,還是先開門,因爲此刻他想要的是把自己的女人擁在懷中。

  任由電話鈐聲響個不停,他站在鐵卷門前,期待的看著鐵卷門緩緩的升起。

  他該做做樣子,故作驚訝?還是該做做樣子,擺出困擾和不認同的神情?

  考慮的時間不過才幾秒,他決定按照自己的心思去做,先一把將她拉入懷裏,再狠狠的吻住她,然後把她帶回床上,好好的溫存。

  鐵卷門愈升愈高,他期待的心情變得更加激烈。

  只是當站在門外的女人臉孔印入眼簾時,他的笑臉閃過驚愕,下一秒,臉孔彷佛布上一層寒霜。

  魯可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後,一改先前的傭懶,那雙總是無神愛困的眸子變得狠戾銳利,發出威脅般的嗚咽聲。

  「嗯!好久不見了,蕭駒,我可是找了你很久,沒有想到……你竟然躲在這種地方開了間動物診所。」笑容極盡嫵媚的女人,一雙眸子散發出晶亮又危險的光芒。

  屋內的電話鈐聲持續響著,只不過蕭駒所有的心思全擺放在眼前的女人身上,無暇顧及其他。

  「你知道嗎?其實我幾天前就找到你了,只不過當時你的身邊有一個不錯的女人陪著,我怕她因爲我的出現受到打擊,所以不方便現身,想想我還真是善解人意。」女人對他冷酷銳利的視線視若無睹,逗自得意的笑著。

  眼前的男人渾身上下的氣息十分詭譎,原本溫柔的面孔隱隱流露出絲絲的猙獰。

  「不過也真有你的,躲到這裏還是躲不過所有的人。」女人說著雙關語,笑容變得詭異。

  過了一會兒,他仍然沉默不語,持續冷眼與她對視,她倒也不介意的再次輕笑?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只有你找到我?」他終於出聲,語氣異常輕柔。

  「是啊!我沒有通報任何人,所以只有我知道你在這裏……怎麼?想殺我滅口?」她不以爲意的笑了,因爲瞭解他做不到。

  瞧著她那張媚人的臉孔,望進她毫無溫度的眼底,他輕歎一聲,「我不做這種事已經很久了……你也知道我無法對你下手。」

  「你以爲離開就是脫離?呵,除非你死,否則誰都不可能從那裏得到自由。」女人淡淡一笑,眼裏閃過一抹黯色。

  「那你出現做什麼?我並不會回去。」

  「我知道……如果我說我只是意外找到你,順路過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你信嗎?」

  「信。」他想也不想便回答。

  她含笑的垂下眼,露出欣慰的神情,「你還敢信我?我都不信我自己了。」

  「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只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還有……告訴你一個消息。」低垂的眸子閃過一絲幽光,她輕聲的說。

  「消息?」電話鈴聲仍然響個不停,彷佛他不接電話,對方也堅持不會掛斷。

  女人擡起頭,毫無回避的直視他的眼,「商、芊、曄。」

  ※※※

  診所的燈熄滅時,連帶的鐵卷門也被升起。

  那個站在門口的女人卻沒有離開,進入了蕭駒的家裏。

  手機鈐聲響了近五分鍾,沒有人可以有這麼大的耐心撥打一通電話讓它響了這麼久,不過商芊曄卻這麼做。

  他仍然沒有接電話,明明就在家中,卻又裝作屋裏沒人。

  她終於掛斷電話,面帶寒色。

  「你瞧,像我說的一樣,他很不對勁。」離源一輕聲的說,與她一樣,始終望著寵物診所。

  她和離源一已經回到診所門口一段時間了,並不能說懷疑,她只是質疑他的說法,所以才會陪他一塊待在門口確定他的說詞。

  原本信心滿滿,認定離源一的懷疑有問題,卻在看到方才的場面,她肯定的信任有了些許的不確定?

  「你難道沒有想過他的身分不對勁?他是個孤兒,哪來的錢可以買下這棟房子?」

  「源一,我不喜歡懷疑自己的男人,把目的說出來,幹脆點,不要拐彎抹角。」她垂下眼,神情毫無波動。

  「知道剛才進屋的那女人是誰嗎?」

  「你想說她是誰?蕭駒的女人?背著我勾搭的女人?還是……」

  「呵,我沒這麼無聊,大老遠跑來找你只爲了和你說這件不著邊際的鳥事。」

  「那你……」

  「她是集訓所裏的人。」

  「集訓所?」她蹙起眉頭,眼底閃過憂心。

  「她是針對我來的?發現我的存在,所以才會找上蕭駒,想對他下手?」

  思及此,她打算下車?

  「等一下,我話沒說完。」離源一關上車鎖,讓她打不開門。

  「你很不冷靜,芊曄,這不像你。」

  「是啊!這麼沖動確實不像我,但遇到和他有關的事,我很難冷靜下來,他只是個平凡的寵物醫生。」

  「平凡的寵物醫生?」離源一嘲諷一笑,語帶雙關的說:「只要是曾經待在集訓所裏的成員,絕不可能平凡。」

  「待在集訓所裏的成員?」她冷冷的擡起頭,透過後鏡,與離源一四目相接。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鄙笑一聲,「我說,你的男人,那個平凡的寵物醫生蕭駒,他也是集訓所裏的人,他和那個女人是一夥的。」

  瞼上閃過驚愕,怛她冷靜的眯起眼,「你有什麼證據?」

  這時,有人在外頭敲了敲玻璃窗。

  她轉頭,一臉驚喜,「歐文。」

  住在小鎮上的男女老幼都是從集訓所裏離開的成員,大家都是孤兒,被以不正當或非法的方法拐到集訓所,藉著殘酷的訓練方式成爲可以買賣的貨品。

  直到有一天,他們這些人推翻了自己所待的集訓所,逃離之後,一塊住在買在山頭上的小鎮裏,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

  除了偶爾運用自己曾經訓練得來的好身手執行一些保護、調查的任務以賺取不無小補的錢外,他們的生活一直過得很好。

  在各地有多少集訓所,老實說,他們並不知道,只是秉持著能救一人就是一人的原則。

  這些年來,他們擊破了不少城市內暗藏的那種不人道的場地,也因此,他們這些人逐漸成爲集訓所裏某些人的眼中釘。

  小鎮內的人一直知道那些人不放棄把他們抓回去,困難的是,他們這些成員都是佼佼者,想要找到他們的蹤跡,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而現在站在車外的男人畢歐文就是其中一個身手不凡的成員,他長年潛伏在各大集訓所內,以奪取非法的資料和每個集訓所的位置分佈圖,好提供給他們更大的攻擊機會。

  同時,他之所以遊走在各個集訓所裏,還有另一個原因。

  他在找一個人……一個女子,他的女人。

  歐文快速打開門,進入車內。

  商芊曄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我好久沒有看到你了,看你的樣子,似乎過得很好。」

  那張有著滄桑的俊美瞼孔並沒有因爲下巴冒出胡碴而減少魅力,歐文低沉的笑著,「怎麼?想我了。」

  「當然想,你這沒良心的,一走又是半年,都不知道和我們聯絡嗎?」

  「哼哼,感情真是好啊,連我看了都嫉妒,某人今天一看到我像是見到仇人,始終不給我好臉色,虧我還擔心她,一聽到你給我的消息,馬不停蹄的跑來救駕,真是死沒良心的。」離源一冷眼看著後座的一男一女摟摟抱抱。

  商芊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接著又看向歐文,「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找到我的敏兒了。」

  「敏兒姊?你找到她了?她在哪裏?」談到歐文口中的敏兒,商芊曄情緒激動。

  敏兒,全名昊敏兒,是歐文的女人,雖然她不曾見過敏兒,但是對這個女人有很大的愧疚。

  歐文突然沉默,連帶前座的離源一也逃避似的不再從後視鏡看向她。

  「歐文?」

  深吸一口氣,歐文有些僵硬的笑了,伸手一指。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看到前方的診所……

  心一驚,她不敢置信,「你是說……剛才進去診所的女人就是敏兒姊?那……」這是不是代表……

  她有些茫然、有些慌亂的看著離源一,眼底帶著祈求得到否認的渴望。

  「芊曄,他真的是集訓所內的人,那男人……是爲了你而來,他的目的只是想抓住你。」離源一語重心長的說。

  想抓住她?想藉由她得到小鎮確切的位置嗎?

  但是……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找上門,是她踏進他的診所應征工作,是她爲了魯可才和他住一塊,是她發現受他吸引要他成爲自己的男人,是她……怎麼會變成是他設計她呢?

  心情變得沉重,好像無法理清的謎團在她的眼前圍繞著,疼痛和不安在她的心底擴散。

  如果離源一說的話令她質疑不確定,那麼歐文說的話就足以將她心底的質疑完全抹除,只剩下信任了。

  因爲敏兒姊……是集訓所裏的重要成員之一,也是唯一一個令他們這些人又愛又恨的敵人,又是曾經救過她一命,歐文最重要的女人……

  淩晨兩點,三樓的窗子被開啓,沿著牆壁爬上三樓的兩道身影踏進屋內,在漆黑中,他們行動自如。

  兩人朝著二樓移動時,低沉駭人的警告嗚咽聲自他們的前方傳來。

  在漆黑中,他們宛若看到一對閃爍著詭惡的幽火,正對著他們眨啊眨的,散發出可怕的光芒。

  「嘖!不是說它只是一隻擷得不能再懶的笨狗,沒有殺傷力?怎麼我看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其中一個男人輕笑的說。

  「別理它,也許中看不中用,只會嚇唬人。」另一名男子的聲音比較沉穩,此刻無心理會狗兒發出的威脅聲,注意力全放在屋內的那名女子身上。

  「好吧!那你先走。」男人可不覺得那隻狗中看不中用,所以沒良心的提議。

  一旁的男子不以爲意,逕自向前,朝狗兒阻擋的二樓樓梯方向移動。

  霎時,狗兒沖上前,在他防備不及時,一個大躍身撲向他。

  男子閃躲開來,但是狗兒似乎經過訓練,在移動時能輕易的判斷出他下一步打算,因此撲空落地的下一秒,再次躍身,朝他攻擊。

  這一次男子的反應沒有那麼快,毫無防備的擡起手,想阻擋它的攻擊,卻被它狠狠的咬了一口,幾乎咬下一塊肉。

  「就說這隻狗不對勁,擺明是經過訓練的,爲啥芊曄這呆子卻以爲它是一隻懶狗,整日只會睡覺?」

  沒良心的男人想要幫忙,伸出手,朝狗兒的頸子劈下去。

  狗兒十分靈敏,早已發現他的意圖,在鬆口的同時,快速向後退去。

  它仍然擺出防禦的姿勢,彷佛只要兩人敢再向前一步,會再次毫不留情的攻擊。

  「這下怎麼辦?要是再被這麼擋著,別說又被咬,連樓下的兩人都會發現。」

  被狗兒咬傷的男子神色一凝,雙眼微眯,拉著身旁的男人快速朝後頭的房間沖去。

  狗兒毫不遲疑,緊追在後頭。

  當它沖進房間時,一條大被單覆蓋在它的身上。

  兩個男人當下的反應不是攻擊狗,而是轉身,沖出房間,連帶的將房門關上。

  房裏傳來狗兒可怕的咆哮聲,似乎在咒罵著難聽的字眼,因爲他們這兩個大男人勝之不武,竟然只會設計它這隻小狗。

  「這樣不就得了?」被咬傷的男子淡淡的笑說,朝樓下走去。

  「我們分開行動,你去找你的女人,我下樓去開門。」

  兩個男人很有默契,分別進行自己的工作。

  待在二樓的男子站在一間房間外面,轉動門把。

  當他準備踏進房裏時,身後再次傳來狗兒的低嗚粗吼聲。

  被發現了嗎?他冷冷一笑,在房門邊找到電源開關。

  房裏的燈亮了,裏頭並沒有人。

  除了狗聲外,令人驚訝的是,他感覺一道冰冷正抵著自己的頸子。

  「你是誰?」

  蕭駒目光詭譎冷冽的出現在男子的身後,抵觸在他脖子上的刀子十分銳利,閃著寒光。

  「怎麼可能是平凡人?既然是集訓所內的成員,想必你也有些身手吧?」男子淡淡一笑,對自己脖子上架著刀子不以爲意。

  「你也是集訓所內的成員?還是……」蕭駒神情陰冷,令任何認識他的人看了都會覺得陌生。

  「廢話少說,我懶得動你,只要告訴我,和你一塊進門的那個女人在哪裏?」

  「你憑什麼以爲我會告訴你?我連你都不認識。」

  「因爲你不得不……」

  「該死!我就知道這家夥不簡單。」下樓去開門的男人吃力的沖上來。

  「喂!你沒事吧?這裏空氣中都是奇怪的味……」

  「魯可!」蕭駒冷聲大吼。

  原本跟在他身後的狗兒一接收到命令,毫不猶豫的奔向樓梯口。

  除了房裏燈光明亮外,房間外頭仍然一片黑暗,但是狗兒似乎不受影響,找到站在樓梯口處的身影時,直沖上前,張嘴狠狠的咬住對方擡起的手臂,怎麼也不鬆口。

  「唔……」那人發出低聲呻吟。

  狗兒察覺了什麼,口中發出連蕭駒都不曾聽過的哀際嗚咽聲。

  突然,樓梯間的燈光也亮了起來。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將視線聚集在房門外。

  開燈的是一名女子,她正冷笑的看著歐文,然後看向站在樓梯下、目光錯愕的離源一,然後……她滿意的揚起嘴角,看著站在樓悌上、一臉慘淡和震驚的……

  「芊……芊曄?」蕭駒震愕的低喃,手微微顫抖。

  商芊曄不敢置信的望著魯可,它仍然咬著她的手臂,沒有放開的打算。

  「魯……魯可?」她與它相視,然後看到從手臂上落在地上的血液,那是……她的血。

  它的嘴同樣沾著血,那也是她的血,即使它的嘴在顫抖,仍然不能鬆口。

  緩緩擡起頭,她望向蕭駒。

  因爲它只接受主人的命令,他沒有要求它鬆口。

  無法控制的紅了眼,有一種陌生的濕意在她的眼眶裏打轉,浮冒在胸口的疼痛……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痛得她泫然欲泣。

  「魯可!放……放開,放開芊曄……」蕭駒努力平穩心神,閉上眼,不看一臉受傷的商芊曄。

  「蕭駒,不能放開,你怎麼可以叫魯可放開她?別忘了,這個女人曾經害死我!」一旁的女人突然大叫,神情充滿憤恨,一雙眼冷冽的瞪向商芊曄和歐文。

  「敏兒……敏兒姊……」魯可終于鬆口,商芊曄伸出手,緊捂著手臂上的傷口,有些難過的看著那名女子。

  「不要叫我,我認識你嗎?我和你很熟嗎?」敏兒猙獰的冷笑。

  「敏兒姊,雖然你不認識我,但是我一直知道你,因爲你是……」

  「你是殺人兇手!你害死了我!」敏兒瘋狂的大笑。

  「我……」商芊曄內疚的垂下眼。

  「敏兒,那全是誤會,那時是……」歐文突然出聲。

  「閉嘴!你給我閉嘴!我一點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更正確來說,我一點也不想再見到你,你出現在我面前做什麼?這十年來,你一直追著我的行蹤做什麼?我和你已經沒有關系了,從你決定選擇她開始,我已經死了,被你的放棄害死了!」

  「敏兒……」

  「喂!昊敏兒,你幹嘛說得這麼無情?要是你已經死了,怎麼還出現在這裏?是鬼魂嗎?還是怨靈?嘖!十年前的恨,也該恨夠了吧?就算他那時錯了,被折磨得也夠慘了……所以才說唯女子與狗不能惹也……咳咳,你到底在空氣裏放了什麼藥?怎麼我覺得渾身無力?」離源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上二樓。

  「蕭駒,不用再拿刀子架著他了,這些家夥吸入了我在空氣中放的迷藥,等會兒他們會全身虛軟無力,我們該走了。」昊敏兒懶得理會離源一,逕自說道。

  「敏兒,芊曄受傷了,我先幫她上藥?」蕭駒沉痛的看著商芊曄。

  「誰管她的死活?!反正她本來就欠我一條命,要是只是被狗咬就死,那也是她的命。該走了,你不是答應要和我一塊走?」

  商芊曄睜著轉爲冷冽的眸子看向蕭駒,以爲自己聽錯了。

  「那也得先等……」

  「我不管,你答應我的,現在就走……難道你也想學那個男人一樣,甯可選擇商芊曄,再次把我害死?」昊敏兒來到他的身旁,用力勾著他的手臂。

  空氣中的迷藥已經開始發揮功效,除了蕭駒、昊敏兒和魯可以外,其他三個人都虛軟的倒在地上。

  離源一倒在地上時,正巧看到商芊曄也倒下,他吃力的伸出手,將她拉進懷中。

  如果他沒有及時拉住她,她可是會直接倒到樓下。

  「敏兒,你不能……」

  「我不管,蕭駒,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丟下我、拋棄我、不理我,只有你,你絕對不行,你知道的,你是我的人……」昊敏兒纏著他,不顧他的意願,拉著他想往樓下沖。

  當兩人行經商芊曄與離源一時,蕭駒想蹲下身,但昊敏兒抓著他,目光帶著強烈的祈求。

  「這些人倒在這裏不會死,但我會死,你知道的,不是嗎?」

  商芊曄看著他,從頭到尾一語不發。

  蕭駒沉重的歎口氣,僵硬的開口,「對不起,芊曄……」

  那張冷然的臉孔,眼中閃爍著火光,她不敢置信,卻又說不出話。

  罵他,有用嗎?如果只是責備幾句話,如果只是叫他解釋清楚一切的問題,那又如何?她如何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蕭駒轉身,快步下樓,彷佛只有這麼做,才能控制想要留下來的決心。

  昊敏兒看著他急忙下樓的背影,在轉身離開時,突然冷冷的說:「現在……你知道被自己的男人丟下,對方選擇另一個女人的滋味有多糟了嗎?」

  她緩緩的轉頭,一雙不帶情感的眸子冷冷的睨向緊盯著自己的歐文,又看向眼中充滿歉意的商芊曄。

  「這種感受,我十年前嘗過,而且一嘗之後痛不欲生……我怎麼可能原諒你們?原諒你呢?」她說最後一句話時,看的是歐文。

  歐文倒在地上,眼中布滿連昊敏兒都不懂的複雜心情,有思念,有深情,有無法放棄的執著,卻沒有……後悔與歉意。

  「永遠……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說過了,我一點也不想再見到你,畢歐文。」

  變得甯靜的屋子,直到屋外傳來車子離開的聲音後,仍然無人出聲。

  許久之後,離源一歎息,歐文也歎息,商芊曄卻沒有半絲情緒。

  兩個男人在確定屋裏只剩下三人後,站起身,沒有任何不對勁。

  「你的手臂還好嗎?」離源一扶起面無表情的商芊曄,關心的問。

  「不過被咬了一口,沒什麼大礙。」雖然這麼說,但她的神情不大對勁。

  「沒什麼大礙?可是我看你的表情不像沒事。」離源一小心翼翼的說。

  「嗯……真要說的話,只是心痛而已。」她冷冷的笑著。

  「只是心痛而已?」離源一向後退了一步,一臉驚悚。

  心痛啊?那可……可真是很糟的答案。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5 12:37 AM

第八章

     清晨時分,屋子的主人回來了,鐵卷門緩緩的上升時,蕭駒疲倦的踏進診所,跟在他身後的是神色慵懶的魯可。

  漆黑的屋內十分冷清,他揉了揉額頭,輕輕歎口氣。

  「人都走了嗎?」想想也是,他自嘲的笑了笑。

  他還有什麼資格認爲她會爲他留下來?在他這麼傷害她之後……

  魯可跟在他的身後,嗚咽著,像是與他有同樣的想法。

  「你跟著我忙了這麼多天也累了,先去休息吧!之後的事……我們再來想辦法。

  雖說是想辦法,但老實說,他心中充滿不確定。

  他不確定要如何才能找到商芊曄,更不確定她會不會原諒他。

  原來她也曾經是集訓所裏的成員,原來她是現在令集訓所所有的人感到頭痛感冒的成員之一,原來她是那一批大家都在追蹤尋找、擁有特別能力的成員之一,原來……

  踏上二樓時,他原本想進入房間,但不知爲何,此刻他只想待在有她的氣味的地方,所以又走向三樓。

  站在三樓的房門口,同樣被冷清孤獨包圍的他臉上流露出失落與思念,輕輕的轉動門把。

  打開房門後,他摸到牆上的電源開關。

  只是當他按下開關,室內大放光明時,看到眼前的景象,忍不住驚愕又帶著複雜的心喜。

  「芊……芊曄?」

  那個他在想著如何爲傷了她的事而道歉的女人,竟然靜靜的坐在床上,目光冷淡的看著站在門口發愣的他。

  「回來了。」

  他說不出話,只是怔怔的凝望她。

  她的神色淡漠得令人心痛,雙眼雖然同樣有神銳利,但是少了一種溫度,一種只有在面對他時才會流露出的溫曖溫度,一種象徵對他喜愛、充滿溫柔的溫度。

  「嗯……」心窩有些疼,他苦澀的點點頭,小心翼翼看向她受傷的手臂。

  被袖子遮掩的手臂,看不清此刻的傷口情況如何,只是想到魯可那一大口咬下時,血液落在地闆上、沾染它的嘴……他不免自責。

  「你的傷……還好嗎?」

  「死不了。」

  「我……我知道死不了,你……還痛嗎?」

  「只是被咬下一塊肉,又才過了一周,你覺得還痛嗎?」她目光冷凝的直視他。

  蕭駒沒來由的覺得心虛,因爲問了一個笨問題。

  被咬下一塊肉?痛?痛!當然痛!魯可是他訓練的,有多大的能耐,對敵人有多殘狠,他最清楚不過,不是嗎?

  「芊曄,對不起。」最終,他還是無法理直氣壯的自認沒有錯而向她道歉。

  她冷冷的瞪著他,「對哪件事?」

  對哪件事?多得很……對每件事。

  他閉上眼,聲音卡在喉嚨。

  「騙我你的身分?那不是你的錯,因爲就像我一樣,我也以爲你只是個平凡人,所以沒想過要把這麼可怕的身分經曆告訴你。」

  聽她說得幹脆,語氣雖然冷了些,卻不帶絲毫怒氣,他睜開眼,一語不發。

  「騙我你的真性情?那一副暴戾的神態?那一副想置人於死地的模樣?還是拿把刀架在歐文脖子上時的神情?」

  他原本以爲她只是話語冷了些,這次卻無情的嘲諷。

  「讓魯可攻擊我?在看清它攻擊的對像是我時,你只是任由它咬我而不對它下命令,害我的一塊肉被它硬生生的撕裂?嗯,這倒是必須向我道歉。」

  聽出她的聲音更加冷冽,他低垂著頭。

  「還是你想向我道歉的原因,是爲了敏兒丟下我?不顧我是不是被她在空氣屮放的迷藥弄得全身無力,也沒有想過我可能會因爲無法行動而全身虛脫,流血到死?想太多了,她那種藥對我來說是免疫的。」

  她的聲音變得陰森,眼中閃爍火花。

  「抑或你要道歉的原因是,我不在家時,半夜隨便讓一個人進入你的屋內,還讓她睡在你家……想想我和源一、歐文他們在一塊十年,可從來沒有到他們家住過……到底你是誰的男人?」

  蕭駒驚訝的擡起頭,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對他有責怪的意思。

  「怎麼?以爲我會很氣你?因爲你害我受傷了?因爲你騙我你過去的身分?還是因爲你和那個女人走了?她有急事需要你幫忙,不是嗎?」

  「那你……沒有怪我?」他有些不可思議。

  「責怪你?有啊!我打電話給你,鈐聲整整響了五分鍾,你卻站在門口和那個女人深情款款的相望,你看到我受傷,卻沒有立刻讓魯可松開嘴,連它都知道不對了,你卻只會發呆,你明知自己是屬于別的女人的,卻讓其他女人進入你家……你覺得我氣不氣?」她的口氣是絕對的認真。

  對他來說,她生氣的原因令他錯愕。

  她針對的事,其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該生氣的原因,她卻毫不在乎……她只是在意他對她的感受和行爲……

  「芊曄,我那時真的慌了,沒有想到魯可……」

  她冷哼,「它不會放棄攻擊我,因爲你沒有下令,別把自己的過錯推到無辜的狗身上。」

  「我……」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你認爲這些是小事?」無視她的感受,比起她,他更在意其他女人的事。

  「不,我只是……」

  商芊曄站起身,冷冷的瞪向他,「有些事情可大可小,但有時小小的事情也可以讓人翻成大事,蕭駒,你知道心痛的感覺嗎?」

  他看到她眼中的火花,那是她真正生氣的預告,他知道,因爲她說過,當她真正生氣時,會想殺人。

  「芊曄,你冷靜,我知道我小心眼的誤會你了,你別生氣……」他突然停下動作,神情怪異。

  她想也不想便拍開他的手,「好好爲你自己做錯的『小事』懺悔,因爲我就是這麼小心眼。」

  她心痛,因爲在這次的事情上,她發現他仍然不懂她所說的「他是她的男人」這句話到底代表什麼,他也不懂爲對方而生而死的想法到底有多深切與重要。

  她知道,這種想法對不瞭解的人而言很難理解,但是既然他要成爲她的男人,就必定要學會理解。

  只要關於他的小事,就是她的大事,其他所謂的傷害、欺騙,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因爲所有的事都有所謂的前因後果,她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只爲他一個小舉動就將所有的過錯全責怪在他身上……

  趁著他發愣,她離開房間,沖下樓。

  也許他和她需要一段冷靜的時間,否則現在面對他,她不會給他好臉色看,而他……還是學不會自己之于他代表的是什麼。

  她毫不留情的轉身就走。

  ※※※

  蕭駒沖下樓時,看見已降下的鐵卷門,站在門口,沉重的吐出一口氣。

  突然,他無力似的跌坐在地上,氣息有些不穩。

  魯可來到他的身旁,低聲嗚咽,聽起來有著擔憂。

  他勉強扯了扯唇,擡起手,拍拍它,「我沒事,只是……好像被敏兒擺了一道。今晚沒事別進來,我被下藥,那藥會讓我的情緒失控,連脾氣都控制不住。」

  它再次嗚咽,這次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著怒火。

  「抱歉,我知道不該插手管這些事,但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放下她,再怎麼壞的女人,也有她好的一面。好了,快點去庭院休息吧!」對著狗兒揮揮手,他牽強的笑了笑。

  魯可朝著庭院移動,不知爲何,它停下腳步,看向大門。

  「真慘,惹得芊曄生氣,又被下藥,難道最近就這些糟糕事?」

  他現在最想做的是沖出去追商芊曄,然而以他的情況,還是離她愈遠愈好,可不想傷到她……

  想到接下來要面對一整晚的時間,他的心情更糟了。

  「開門!」

  鐵卷門外傳來拍打聲。

  蕭駒僵硬的轉頭,看著大門。

  「我知道你在樓下,診所內的燈是亮的……把門打開。」門外的是商芊曄。

  他神色複雜的盯著大門,好一會兒收斂緊張的情緒,吃力的站起身,踩著蹣跚的步伐走上前。

  她看著鐵卷門緩緩的升起,緊接著看見蕭駒。

  「有什麼事嗎?」

  「我要拿車鑰匙。」她直截了當的說。

  方才真的太生氣了,直到站在距離兩百公尺遠的車子前時,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忘了拿車鑰匙。

  她邁步上前,要踏入診所。

  他卻用身子將她擋在門外。

  「你把它放在哪裏?」

  「不用你費心,我自己進去拿就可以了。」

  「不需要,你不用再進屋。」他深吸一口氣,頭壓得低低的。

  「只要告訴我東西放在哪裏,我去幫你拿。」

  面對他強硬的拒絕,她卻以爲他在氣她方才的責備。

  他有什麼好生氣?該生氣的人是她,錯的人是他,該內疚的人是他,怎麼才一轉眼,他又變了個樣?

  「客廳的桌上?」她的口氣有點糟。

  「你等一下。」聽出她話語中的怒氣,他抿了抿唇,歎口氣,轉身並關上門。

  這下竟然連門都上鎖,把她關在外頭。

  商芊曄瞪大眼,覺得不可思議。

  他這是什麼意思?拒絕她進入?防她偷偷跑進去?還是他又把什麼人帶進家中……

  不,不可能,因爲他回來不過半小時,而她離開不過數分鍾……那麼,他這算什麼?

  把她當賊在防嗎?就算他打開家中大門,就算她在他家晃了這麼久,她也沒興趣拿他任何東西!她有什麼好拿的?

頓時,悶在她胸口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

  她一直知道自己面對他的態度總是很難控制,只要攸關他的事,她無法淡定,所以現在她真的氣極了。

  好!不要她進去?不想她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她絕對不會再來了……直到他和她道歉,她絕對、絕對不會再來!

  不一會兒,大門又開了。

  商芊曄的心中燃燒著大火,一雙眼卻冷得嚇人。

  「你確定車鑰匙放在客廳的桌上?我並沒有看到……看到車鑰匙。」他的氣息不穩,冷靜的說。

  她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他很快的垂下眼,不再看她?

  「一定在桌上……我沒有說謊。」

  「我沒有說你說謊……」

  「難道你以爲我故意來敲門,希望你留我?」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喜歡耍小心機的女人,只要你想,都是直接做……我只是想確認東西在哪裏,客廳的桌上確實……」

  「我自己進去找。」她推開他,打算進入屋裏。

  「不行,你不能進來。」

  「我不會偷拿你的東西,你不覺得你想太多了嗎?」她眯起眼,咬牙切齒。

  確實,她的情緒已經瀕臨失控,因爲他太……讓她生氣了。

  聽她的口氣,真的很生氣啊!他苦笑,「我沒有以爲你想偷拿東丙,只是我現在的狀況不……」

  「管你怎麼想?反正我只是想拿車鑰匙,讓開。」

  「芊曄,現在真的不方便,我的情況很不好,我不確定……」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對上他的眼睛。

  「蕭駒,我警告你,我現在對你很火大,從剛才開始,你的行爲一直讓我有理由好好揍你一頓。」

  「我……我沒有。」蕭駒看著她的眸子,鼻腔充滿她的淡淡氣味,又快速轉栘視線,深吸一口氣。

  「你就有!先是質疑我小心眼,又認定我會吃醋,再來搞不清楚我和你之問的狀況到底算什麼,現在又認爲我別有用心要拿你的東西,還有……你不知道說話的時候不與人目光直視的行爲非常沒有禮貌。」

  他冷不防推開她,閃到一旁,大口喘氣。

  「好……好,我……我知道現在我不對的事很多,你……你能不能以後再說?以後你想罵我、想揍我,我都無話可說,現在能不能……走?你……你能不能快滾?」他不正常的大吼。

  「滾?」現在連這個字都對她說了?這到底是……終于,商芊曄發現情況不對勁。

  蕭駒無力的蹲下身,再也無法控制氣息,就像某種束西在他的身上開始發酵。

  「芊……芊曄,滾……快走,趁我還有點理智時,快點走。」他雙手握拳,從緊咬的牙縫中出聲。

  「你怎麼了?從剛才開始你好像一直在發抖。」雖然對他生氣,她仍然關心他,伸出手,想扶他。

  他快速的拍開,「不要碰我,我現在……被下藥……」

  「你被下藥?是……敏兒姊做的嗎?」她摸著他的手,發現他的溫度燙得嚇人。

  「你知道是什麼藥嗎?如果是簡單的,也許我能幫忙解。」雖然她對下藥這種事懂得不多,但一些基本的毒物倒是有辦法。

  一會兒,又想到了什麼,她沖進廚房,倒了杯水,將杯子放在客廳的桌上,又折回來,打算找他。

  「你……」她發現鐵卷門正緩緩的降下。

  「蕭……蕭駒?」

  「我可是給過你機會逃走的。」低啞陰沉的嗓音自他的口中發出。

  ※※※

  她摸不著頭腦,隱約中卻感覺情況不對。

  「我剛剛真的給過你機會。」他緩緩的擡起頭,唇瓣掠起一抹危險的笑意。

  她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而現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他的笑容懾人深沉,且令人瞧著不安。

  商芊曄轉身,沖到庭院,因爲只剩那裏有機會可以翻牆離開。

  總是笑吟吟又散漫的男人性情大變,竟令她有種恐懼的壓迫感……

  一隻大掌以比她還要快的速度環攬她的頸子,一下子就將她擁在胸前。

  「蕭駒!」她抓住他的手臂,蹲下身,逃離他的束縛,又向前踏出一步。

  「你太不乖了。」他逸出好心情的笑聲,一隻大掌環住她的腰,再次將她拉回懷抱,另一手又環攬她的頸子,「我不是說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到底是怎麼了?到底被下了什麼藥?」心頭竄過戰桌,她沒想到他的速度這麼快。

  「什麼藥?這我倒是不知道,只是現在覺得心情很好,因爲你被我抓到了。」

  她狠狠的倒抽一口氣,感覺他嚼咬她的耳朵,濕潤的溫度引來她的輕顫,用力的掙紮,不斷的搖頭。

  「放開我,蕭駒,我不想對你下手。」

  「你想對我下手,也得看看有沒有這個本領!我突然發現以前的那個蕭駒是個大傻蛋……芊曄,你不知道把男人逼火了可是很慘的?」他低沉一笑,再次輕咬她的耳朵。

  商芊曄咬緊牙關,眼底跳動著熊熊怒火,手肘用力向後頂,並猜測他會回避,另一手以間踢兩秒的時間更加發狠的用力撞去。

  刺痛感讓他松開手一會兒,神情一凜,正回過神來,前頭的女人抓準時機從他身邊跳開,又趁他來不及反應,及時轉身面對他,接著給了他一個迴旋踢。

  頸子被踹了一腳,他摔落地上。

  她呼出一口氣,冷冷的瞪著躺在地上的男人?

  「你體內的藥物在發酵,不能想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嗎?」

  她知道集訓所裏有各式各樣的奇怪藥物,所以小心翼翼的觀察他,好判定他到底被下了哪種藥……

  如果能知道藥的氣味,或者他身上有遺留一點粉末就好了,可惜……真是的,她很不習慣他這種不正常的情況。

  他蜷曲身子,像是痛苦。

  她松了一口氣,他卻突然抓住她的雙腿,一個使勁,她也跟著跌落在地。

  回過神來時,她發現自己被壓在地上,而他在她的上方,凝望著她。

  「又被我抓到了。」他沉聲笑說。

  「蕭駒,你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他壓迫的氣勢再次侵襲而來,她的呼吸窒了窒,有什麼東西不對勁的在兩人之間蔓延。

  含帶暴戾火花的眸子閃過笑意,他慢慢的低下頭,唇瓣拂過她的唇。

  因爲他的碰觸,她感覺到他的身子異常火熱,同時也發現……

  「蕭駒……你是不是……」

  她知道哪裏不對勁了,他身上有一種味道,一種她就算想忘都忘不掉的味道。

  心一凝,臉色一沉,她咬牙切齒,強迫自己憋氣,不再和他說話。

  她後悔剛才的想法了,他的身上不該留有任何氣味,也不該散發出任何氣味,因爲如果連身子都能散發出氣味,那代表被下的藥是連她都不會解的可怕東西,「怎麼不說話?嗯?我喜歡聽你的聲音……」他低喃,又在她的唇瓣印下一吻。

  憋足氣,商芊曄快速開口,「我知道你被下什麼藥了,它會讓你喪失理智,性情大變,還有……」

  一想到此,她忍不住歎息,因爲怎麼也想不到敏兒姊竟然會對蕭駒下這麼重的藥,只要一人中毒,連身邊的人都會因爲聞到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而跟著受影響。

  「還有什麼呢?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呢!呵,你現在知道也來不及了……」他輕咬她的頸子,一雙眼變得火熱。

  「我帶你去醫院……」不對,要是帶他去醫院,反倒更麻煩,光是如何和那些人解釋他爲何被下藥就是一大問題,再加上她剛才和他相處這麼久,想必也被影響了吧!

  倐地,她想起住在小鎮內的葉少白,他對迷藥類有一定的認知和瞭解。

  「我找人來幫你吧!」她推抵他。

  蕭駒不爲所動,只是含笑的看著她,啄吻她的唇。

  「你憋住氣息不呼吸,不痛苦嗎?」

  他的大手在她的身上遊移,撫上她的腿,還不忘吮咬她的頸子。

  她當然得憋住氣息,他身上的迷藥是一種變相性的春藥,要是一方不冷靜,下場可是很糟的。

  摧毀心智是這種迷藥最可怕的地方,被下藥後沒有理智,連帶而來的是欲望膨脹。

  「該死!你就不能冷靜點?我知道它會讓你性情大變、情緒失控,還有……變得對欲望無法控制,可是你……」他怎麼會這麼沒有抵抗力?

  「看到你,就冷靜不下來了。」他又輕笑,這一次他的唇落在她的鎖骨間,用力拉開她的領口,大片的胸口映入眼簾。

  他的眼屮閃過贊賞與滿意,低下頭,扯開她的貼身束縛,將她柔軟的渾圓含在口中。

  她猛然倒抽一口氣,明知他是因爲迷藥而失去理智,但是他的舉動令她感到心慌,連氣息都變得急促。

  當身子開始不對勁的發燙時,她腦中的警鈐聲大作。

  「蕭駒,你冷靜點!」

  她無法憋氣,胸口間的氣息逐漸消失,再如何忍耐也無法一直不呼吸。

  只是當她無能爲力的喘息時,他散發出的氣味早已將她包圍。

  胸口在灼燒,渾身發熱,彷佛被人輕碰都覺得不對勁又引人心顫。

  她怎麼會因爲這種沒有傷身作用的東西而淪陷?就是因爲太輕敵,小看了這種不起眼的小東西,現在才會變得如此。

  灼熱的溫度從胸口擴散,他撚揉她的尖挺,吸吮她的柔軟,她忍不住呻吟。

  理智瀕臨潰散,所有的感覺全集中在他的碰觸與溫度,她的雙手不自覺的撫上他的背脊,弓起的身子忍不住與他緊緊相貼。

  他的力道狂烈又兇猛,整個人埋在她的胸口,盡情的愛撫蹂躪。

  激情的氣味環繞在兩人之間,理智完全被掩埋後,不受控制的欲望淹沒彼此。

  她狂浪的扯開他的衣裳,雙手在他的身上挑撩。

  他的唇瓣滑過她的肩膀、她的胸口、她的腹部,接著扯落她的褲子,大掌探入她的底褲。

  「唔……」指尖落向她身下的敏感時,她緊緊貼著他的手,任由他揉撚撫弄。

  濕潤自她的幽口溢泌,在他的長指探入時,她發出激情的叫喊。

  他在她的體內擺弄,滑潤的絲絨承受他的侵襲,點燃她最後一次的狂野。

  她擡起臀部,與他的長指擺動,將他緊緊的吸附。

  喘息與嬌吟自她的口中逸出,她緊扣他的雙臂,跟著欲望的快感撩撥所有的激情。

  他的身子離開她時,埋藏體內的撩撥也跟著消失,她痛苦的呻吟,毫不猶豫的坐起身,拉著他。狂亂的眸子裏有她也有他,彼此的氣味再以唇舌相纏,他有多狂熱,她就有多狂野。

  彼此的濕潤交融,她的雙手忙著解開他的褲扣,探入他的褲內,緊緊握住他發脹勃發的欲望。

  他發出粗聲難耐的喘息,將她拉起,坐在自己的身上時,他拉開自己的褲子,將欲望緊緊的抵在她被挑撥得激情的濕潤幽口。

  當壓下她的身子與自己的欲望交合時,他毫不猶豫的擡起,狠狠的撞入她的體內。

  貫入交合的瞬間,瘋狂又滿足的歎息與呻吟自彼此的口中沖出,兩人的身子不住的顫抖,爲這一刻的緊密相交而激昂,久久無法自己。

  他擺動著欲望,在她的體內抽送時,她搖擺著臀瓣,與他更加深入。

  「快一點……唔……」神智狂亂,激情的叫喊沖出她的喉嚨,她被欲望支配,感受快感的侵略。

  在她體內的欲望火燙得幾乎要將她灼燒,溢泌的濕潤讓彼此沾染對方的氣味,磨合、抽弄、擺動,她與他狂愛彼此的滋味。

  唇口的交纏,他揉捏她發紅、發賬的胸口,他的欲望貫穿她美好的甬道,她口中的淩亂呻吟變成最令人瘋狂的催情劑,無論是身上的藥物影響,還是她的挑逗,他早已陷入欲海裏,無法清醒。

  腹部不斷的發燙灼燒,高潮來臨時,她的身子痙學,口中的叫喊狂烈。

  濕潤與收縮緊緊夾弄著他的欲望,他悶哼極緻的快感,狂烈的加快速度,直到她的呻吟淩亂無力。

  欲望得到緩解,舒暢得令她稍稍滿足,眼中充滿狂熱,就像大腦當機,只剩混亂。

  「舒服了?」他發出邪惡的笑聲,吮著她的耳朵,不斷的掏弄。

  她沉默不語,身子陣陣輕顫,神智潰散。

  不等她休息充足,他灼熱的長昂再次在她的體內律動。

  呻吟聲又脫口而出,酥麻感在她的體內撩撥,她不住的承受,在他的身上輕緩的擺動,混沌的腦袋在得到第一次的解放後終於有了微弱的意識。

  她感覺到自己在他身上的放蕩,腦海裏有一道聲音不斷的命令自己停下來,但是埋於體內的狂野欲望無法控制的令她擺動身子,將他緊緊吸附。

  她摟著他的頸子,與他激情的深吻,唇舌在彼此的口中交纏,一次又一次隨著律動加速抽送,再次揚起烈焰的火花。

  他的手在她的身下撫玩,揉撚她敏感的柔嫩,她激烈的擺動身軀,隨著與他交合的速度,感受欲望再次高楊。

  耳邊傳來的嬌吟是她自己的,她知道,並命令自己停止,但是她停不下來,只能更加搖擺臀部。他的硬挺愈加火熱的搗入她的體內深處,熾燙的溫度令他吐出嘶啞的喘息聲。

  他似乎比她更加瘋狂,因爲像是停不下來,不斷的進入,又不斷的撤出。

  睜開眼,在混亂的視線中,她看到那一雙跳動著烈焰的眸子,他的臉龐布滿汗水,始終凝望著她,似乎想將她看得仔細,毫不保留。

  她的臉頰泛著紅潮,好像完全被他透視,什麼也包藏不住。

  「芊曄……芊曄……」

  他在呼喚她的名字?激情的蒙朧間,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聽錯了。

  他的聲音低啞,撚揉她身下的長指愈發加快速度,在她體內掏弄的欲望也愈來愈亢奮。

  「嗯唔……蕭駒……再快一點……別停……」她狂浪的叫喊,知道現在在自己體內,佔有她身心的人是誰。

  她再也無力搖擺,腰杆酸痛,但是欲望的情潮依然不斷叫囂。

  「拜託……別停……」她忍不住哭喊著告訴自己,激情的滋味在體內擴散,快感正在逐漸高揚,她的速度卻愈來愈慢。

  突然,一個旋身,她感覺自己躺在地闆上。

  他拉開她的腿,將她所有的情景盡收眼底,他的欲望在她的體內,兩人緊密的連結,先是淺淺的退出,又深深的埋入。

  深紅的欲望被她吸附,他感覺舒服,不斷的在她的體內廝磨。

  「蕭駒……別……快一點……給我……」

  欲望再次侵入她的理智,她的雙眼泛紅,體內的騷動再次掌控她的行爲思緒。

  耳邊傳來急喘的輕笑聲,他抓著她的腿,瘋狂的搗入撤出,奔馳得猶如脫韁野馬。

  她弓著身子,承受他狂熱的侵略,雙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不斷催促他加快速度。

  無理智的擺動頭部,在激情擴散愈來愈狂囂時,她睜大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兩人倒映在破璃門上的身影。

  她看到他的火熱祝線,看到他深深的進入她,看到他的欲望埋進她的柔軟裏,看到……玻璃門上的女人臉上充滿狂浪,看到她不斷逸出胡亂的呢喃,看到她拚命的祈求他,祈求得到解放當他猛烈的抽弄欲望,搗入她的體內時,她渾身戰桌,甬道內的情潮愈來愈敏感。

  他沙啞的低吼,唇瓣落在她的胸口上,因爲吸吮而産生的快感令她叫喊出聲。

  高潮隨著他的猛烈湧出,她呼喚他的名字,潰散的情緒沖出,痙攣的身子顫抖不已。

  她急促的喘息,感受在體內的那股熱度仍然強硬的佔有她。

  彷佛連靈魂都要被他掬出,隨著他愈發激烈的震蕩,她渾身無力,思緒瓦解。

  耳邊傳來的是令她激昂顫抖的低吼聲,隨著他的擺動,被挑撩起的高潮在她激烈的嬌吟與他瘋狂的嘶喊聲屮流竄,灼熱的滾流燒烙在她的體內。

  她感覺身子不只發燙,還有另一種微妙的滋味,從她的身下滾滾向上竄起,燙印在她的胸口……

  這一晚,她與他纏綿不休。

  有一整夜漫長的時間,他與她陷入墮落的激情漩渦中。

  一次又一次與對方歡愛,一次又一次將彼此的氣味烙進對方的身上體內,一次又一次將激情挑撥得瘋狂。

  屋內,是淫靡又野浪。

  屋外,卻是甯靜又安沉。

  惦懶的趴在庭院睡覺的魯可,不只對屋內的吵鬧充耳不聞,連帶的腳底下壓著那一把剛才被它偷偷叼來的車鑰匙,也選擇繼續將它藏好,不被屋內的那名女人發現。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5 12:49 AM

第九章

     早晨的天氣十分涼爽,坐在庭院長椅上的商芊曄感到心情愉快。

  她一面享用某人爲了討好她而準備的豐盛早點,一面感受涼風吹拂,身旁還站著兩個看她的臉色,等著對她獻殷勤的跟班,他們拚命忍著不安與懼意,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套一句比較庸俗的字眼來形容,那就是爽!

  只不過她心情好,卻面不改色,一如以往的淡冷和漠視身旁的一人一狗。

  一旁的男人站久了,雙腿發酸,偷偷的擡起一腳想伸展,卻在她冷不防的轉頭一睨,他縮著身子,神情慘淡僵硬,不敢再有動作。

  一旁的狗兒坐得直挺挺的,久了連背脊都酸痛,想彎下身子伸個瀬腰,又因爲她垂眼一睨,當下不敢再亂動。

  「芊曄,呃……你覺得……」蕭駒才清了清喉嚨,出聲說話,雙眼一跟她的冷眸對上,立刻閉嘴。

  清涼的早上讓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尤其是看到那兩個怕她怕得要死的家夥,唯唯諾諾、可憐兮兮的神態,更是大快人心。

  「它是魯可,我當初遇上的那隻狗和它有什麼關系?」趁著吃早點的空檔,她冷淡的出聲。

  「那是它的父親。」

  「那它現在在哪裏?」她看向一旁的魯可。

  原來是那隻狗的兒子,難怪她感覺與它這麼投緣。

  「它在幾年前已經到達年紀極限,離開了人世。」

  「等等,它的兒子?你也把它喚作魯可?」她奇異的挑起眉頭。

  「是啊!名字叫習慣了,所以就叫魯可也方便。」他說得理所當然。

  她看著坐得直挺挺的狗兒,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它的主人爲了方便性,竟然連狗兒的名字都懶得換新,一概用同一個狗名,真不知到底是什麼心態。

  「它們的個性是相同的?」她有些好奇的望著魯可,只見狗兒見她眼中帶著對它的關懷,竟然學會看人臉色,裝出一副可憐無辜的模樣。

  「不算相同,以前的魯可比較沒人性。」畢竟那時它仍在集訓所,所訓練出來的狗當然比較具有攻擊性。

  「那麼這一隻呢?」

  看著一旁的狗兒,蕭駒笑了笑,「你瞭解的,它幾乎就是個懶惰鬼。」

  「我看它倒也訓練有素,主人叫一聲,它就沖上前惡狠狠的咬我一口,連點情面都不留,這叫有人性?」她輕哼一聲,冷笑的說。

  原本被主人誇說懶惰而有點得意的狗兒,一聽到她的冷嘲熱諷,馬上龜縮身子,想把自己埋進土裏。

  「雖然懶,但魯可畢竟還是一隻曾受過訓練的狗,至少它願意和你親近,過去的那一隻魯可哥是不給任何人碰的。」他忍不住爲正在懺悔的可憐狗兒說。

  「是嗎?可是我記得十年前的魯可不只讓我摸摸它的頭,還舔我的臉、又救了我的命,至少沒有攻擊我,在我的手臂上咬下一塊肉。」

  真要說的話,她比較喜歡過去那隻他口中沒人性的魯可。

  ※※※

  她擡起受傷的手臂,在一狗一人的視線中晃了晃。

  今天的她刻意穿了件無袖背心,手上包紮的綳帶想忽略都很難。

  聽到她殘忍的宣告,魯可像是受到打擊,不只可憐兮兮,還有點哀怨的睨向自己的主人。

  「那是你和十年前的魯可相處不久,要是相處久了,一定會知道它有多惡劣。」對不起啦!天上的魯可,雖然我也很愛你,可是我想你也一定不願意自己的兒子被未來的女主人討厭,對吧?所以就讓我誹謗一下吧!

  冷冷的睨著那隻正垂頭喪氣的狗兒,商芊曄若有似無的輕楊嘴角,不再出聲。

  「芊……芊曄,你就……」瞧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些,蕭駒逮著機會,很鬥膽的想爲自己求饒。

  「你既然曾經是集訓所的成員,怎麼身手這麼差,連被下藥都沒自覺?」她很無情的打斷他的話。

  被這麼批評,他可是很不高興,「我的身手哪有差?」

  她淡淡的瞅著他,「如果沒有,那昨天是怎麼一回事?」

  「我……我哪知道敏兒那家夥竟然在我幫她後給我下藥?哪有人像她這麼無情無義,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枉費我這麼幫她……」

  突然想到什麼,他露出討好的笑容,「你想知道我幫她什麼嗎?我可以告訴你喔!」

  「我沒興趣知道,我又不是歐文。」

  那種女人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的男人感興趣。

  啊?沒興趣?那……他又想到什麼,急急的靠近她。

  「那你想知道我和敏兒的關系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人喔!說實在的,我和敏兒之間的秘密,可是連集訓所裏的那些人都不清楚,因爲啊……」

  「你討打嗎?」她幽幽的吐出警告。

  頓時,四周的氣息變得很冷,連他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如果我真的想知道,那就代表你不值得我信任,任何事都需要被我質問……你希望這種情況發生嗎?」

  蕭駒搖頭如波浪鼓,驚恐心駭。

  「沒有果汁了。」

  聽她這麼一說,爲了討好她的男人急急忙忙拿起她眼前的杯子。

  「還想喝什麼?我幫你榨蔬菜汁,好不好?」

  她酷酷的點點頭,拿起桌上的奶油吐司,吃了起來。

  他喜孜孜的沖進屋裏,開始工作……做早餐服務員的工作。

  男人走了,獨留一人一狗在庭院。

  商芊曄看著那隻狗因爲受到她言語的打擊而持續無精打采,忍不住又扯了扯嘴角,淡淡的開口。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也沒有怪你,主人對你的要求,如果你念在舊情就做不到攻擊,那代表你不是一隻忠心的狗兒。」

  魯可還是垂頭喪氣,沒有出聲。

  「以後你也是我的家人,不管你是不是那隻魯可的孩子,至少我和你相處的時間比與它相處的時間還要久,所以我也很喜歡你,你該知道,當初我會出現在這裏,是爲了你。」

  它仍然低著頭,難得她說得這麼感性,第一次這麼誠懇的對……一隻狗說話,想想連蕭駒都還沒有得到過這種福利呢!

  「就算未來的日子裏你與小鎮內的成員感情再好,別忘了,當你的主人需要幫忙時,你的生命就是爲他而生而死,即便是與你親近的我也一樣,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時,請你也毫不猶豫的站在他的面前攻擊我。」她等於是把最重要的另一半交到它的手上。

  魯可還是低垂著頭。

  這是怎麼著?難道她說了這麼多感人肺腑的話,還無法令它感動?難不成要她對它說我愛你才有反應嗎?

  發現不對勁,她離開座位,蹲下身。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她不禁怒火中燒,冷不防的給了魯可一個爆栗。

  「我都還沒有和你算帳,爲了幫你的主人解決被下的春藥,你竟然偷了我的車鑰匙,拿我來當解藥,害我被折騰了一整晚,你還沒有懺悔的自覺!」魯可被吵醒,一臉迷糊的擡起頭,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我在和你說話,你竟然在睡覺?你以爲自己是人嗎?連坐著都能睡!睡!我看你還能睡多久。」她憤怒的嚷著。

  它的瞌睡蟲被嚇跑了,原本發懶且難得正常,現下一臉驚悚,又開始裝無辜求饒了。

  所以說,人難當,連做狗兒的都難當呀!

一如過往,寵物診所又開始準時營業,準時打烊。

  日子終于恢複正常……當然,這是對蕭駒來說。

  洗好澡後準備回房睡覺的商芊曄一踏進房裏,果不其然的再次看到那一人一狗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明明習慣睡在庭院裏的魯可,不知何時開始,竟然喜歡睡在她的房裏。

  再看看那個理直氣壯的霸佔她的床鋪的男人,明明自己有床,卻老是爬上她的?

  「怎麼了?快來睡啊!」看她站在房門口盯著自己,蕭駒熱情的對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

  她睨了他一眼,發現他沒有半絲尷尬,理所當然得好像這間房間的主人是他……想想也是,這整楝房子都是他的,他當然有理由理所當然。

  歎了一口氣,老實說,她不知道原來這一人一狗是這麼的黏人,二十四小時非要跟在她身邊,隻差連她進廁所都要跟了。

  愈是認識這個男人,她發現他真的愈來愈無賴,也愈來愈會耍賴,雖然性情沒有多大的差別,他依然是她認識的那個稱得上良善的溫和體貼男人,可是啊,有時卻又皮得讓她氣得牙癢癢。

  轉身離開房間,她直朝二樓走去。

  既然他愛上她的床,那就讓給他。

  安穩舒服的躺在他的床上,置身在屬於他氣味擁抱的氛圍裏,她滿足的閉上眼。只是這種滿足安穩的享受時間不過五分鍾,她的身邊又多了一抹灼熱的體溫。

  令人發燙的擁抱將她圍繞,兩人的身子緊密的貼在一塊,連點縫隙都沒有。

  她身旁的男人貼近她的耳朵,發出滿足的歎息聲。

  「怎麼又下樓了?」

  「你跑下樓,我只好跟進了。」

  「我以爲你愛我的床,所以我把它讓給你。」她閉上眼,輕聲的說。

  「我是愛上總是躺在那張床上的女人。」

  「你這幾天很不對勁。」她的手輕輕覆在環抱她腰肢的手掌上。

  「哪裏不對勁?我以爲這幾天我的表現很正常。」

  「你在煩惱什麼?」

  她感覺腰間的手掌逐漸收緊,他的頭窩進她的頸間,不知在隱忍些什麼?

  「蕭駒?」

  「沒什麼……我沒什麼煩惱的事。」他的聲音明顯不正常,卻又不願說「蕭駒,如果有什麼事就直說,我雖然瞭解你,但不代表我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在想什麼,我不一定懂。」

  她身後的男人沉默不語,只是擁著她,輕輕喘息。

  「有人來找你嗎?」他什麼也不說,她只能自己猜。

  他還是不說話。

  「那就是有人打電話給你?」

  他的手再次收緊。

  「和你說了不好的事?集訓所裏的那些人還是從敏兒那裏得到你的消息了?」她才剛知道,原來他雖然也是集訓所的成員,但是早在十年前便已經離開了。

  她和小鎮裏的人爲了離開集訓所,進行一場大規模的叛變,不只將曾經待過的集訓所瓦解,連帶的在這十年間攻擊不少城市內的集訓所,把裏頭的人救出來,給予大家一個安逸自由的生活環境。

  然而蕭駒不同,他是帶著自己訓練的狗單獨離開,在執行任務中突然決定不再回去,從此沒人知道他的行蹤。

  「沒有,敏兒答應過的事,絕對不會食言。」他嗓音沙啞的說。

  「那麼……就是小鎮裏的人與你聯絡?是源一、歐文、還是其他人?他們對你說了什麼?」

  他又收緊雙手,環抱著她。

  閉上的雙眼帶著沉痛的不安,也許是在這段時間裏得到太多令他覺得奢侈的幸福,所以他不安的害怕一切都會消失,好怕她有一天會被帶走。

  所以,她猜到了。是小鎮裏的人和他聯絡,和他說了些什麼?

  「蕭駒,他們說了什麼,你不打算告訴我嗎?如果你說了,我們才能把你心中的……

  「你是我的女人。」他低沉的說,打斷她的話。

  「我知道。」她眉頭微蹙。

  「我是你的男人。」他又說。

  「這是當然的事。」

  「我在哪裏,你就得在哪裏。」

  這次不只是蹙起眉頭了,她怔愣住,又歎了一口氣,不再出聲。

  原來他還是不懂啊……她與他之間的關系,與她所想要的兩人關系,他仍然不懂……

  ※※※

  明明是躺在溫曖、有他懷抱的大床上,商芊曄卻隱約感覺自己的身子正被移動。

  頭昏目眩,她已經清醒,無奈睜不開眼。

  就像千斤的重暈將她壓著,不只雙眼沉重,身子也動彈不得?

  「蕭駒……」她難受的呻吟。

  「她快醒了。」

  隱約中,她聽到人聲,但距離十分遙遠。

  「沒關系,反正我們也快到了。」又是另一個聲音。

  她吃力的想掙紮,就算思緒再模糊,也知道發生什麼事。

  她被綁架了!

  「我就說了,下那點藥對她沒有效。」

  「至少那男人和那隻狗沒有發現我們把她帶走。」

  「說得也是,不過沒想到她竟然對這些迷藥免疫。」

  「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小鎮裏的成員對它們都免疫,倒是那個男人和那隻狗的保護能力實在太差了。」

  「等她醒了,大概會嚇一跳吧!」男人的口氣隱含著期待與愉快。

  「是嚇一跳嗎?」另一個男人不這麼認爲。

  「唔……反正這主意不是我們出的,她想算帳也不該找我們,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你說那個男人會追來救她嗎?」

  「我猜啊,那家夥搞不清楚狀況,不會出現吧!諒他就算想找我們算帳,也找不到我們的所在位置。」

  「說得也是,不過如果他真的能找到,也得看我們放不放行。」男人愉快的輕笑。

  她的身子仍在輕晃著,商芊曄知道自己正在車上。

  是誰抓了她?方才說話的那些人又是誰?

  總覺得似乎對那些聲音感到熟悉,又有些不熟悉,因爲她的思緒一團混亂。

  等她有氣力睜開眼時,已經過了很久。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床,以及空氣中充滿熟悉又令人疑惑的氣味……坐起身的同時,她驚訝的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在這裏……也就是說,她睡了整整一天。

  從蕭駒那裏抵達這裏需要花費一天的車程,而她卻昏了這麼久……明明對迷藥免疫,卻還是被迷昏,到底他們下了多少的劑量在她身上?

  啊!突然想起了什麼,商芊曄微微陰冷的臉龐隱含著怒氣,立刻跳下床……她的床,她居住在小鎮裏,屬于她房子裏的臥房大床。

  以極快的速度沖出房間,走到樓下,又開啓大門,來到此時正熱鬧的廣場。

  「李譽!赫昂!你們竟然敢綁架我!給我死出來。」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5 12:58 AM

第十章

    商芊曄被綁架回家的一個月後,小鎮裏出現了不速之客。

  天才剛亮,這裏的氣氛已經很不對勁。

  早起運動的老人,以及總是充滿活力、一大清早就爬起來變成野人的小孩,發現站在廣場正中央的一人一狗。

  男人渾身散發出暴戾氣息,看著自己周圍聚集愈來愈多的大大小小,半句話都不吭,任由所有的人對他進行雷達式的打量。

  坐在他身旁的狗兒同樣心情不太好,小孩們露出稀奇古怪的神情望著它,它則瞪著他們。

  當商芊曄因爲衆人的呼喚而來到廣場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可笑的情景。

  「蕭駒?」

  她不甚確定的出聲,看著那滿臉胡碴、不修邊幅的男人,有那麼一刻不只是安心,還有那麼一點想笑的心情。

  看到那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狠心女人,蕭駒很是不爽的沖向她。

  他才剛要到達她的面前,沒想到有很多電燈泡十分不識相的擋在他的前方。

  「小子,你是誰?想找誰?」一名老人面色不善的瞪著他,大聲質疑。

  明明他們身後的商芊曄才喚了他的名字,表示是認識他的,這人卻像聾了一樣,還問他找誰。

  「我是蕭駒,我找我的女人。」

  「這裏有人叫做我的女人嗎?」另一名老人皮皮的沖著他笑。

  「她是我的女人,我來找她。」蕭駒伸出手,指向他們身後的商芊曄。

  「她是你的女人?你要如何證明?」老人挖挖耳朵,擺明瞭就是找他麻煩。

  「白爺爺,蕭駒是……」因爲一個月沒見到他,商芊曄十分思念他,直想和他親密的抱抱,所以出聲想解釋。

  「你閉嘴,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麼嘴?」前頭的老人出聲制止她說話。

  「她能證明我是她的男人。」蕭駒瞪著老人一副賴皮樣,心情很差。

  ※※※

  「她又沒說話,怎麼證明?」

  「你可以問她!」

  「芊曄,我說了大人說話,小孩不準出聲,你可得乖乖給我聽話,知道嗎?現在我問你,他說你是他的女人,是真的嗎?」老人一臉認真的詢問。

  商芊曄忍不住笑出聲,又翻翻白眼,現在她知道這些人在整蕭駒了,於是含笑的點頭。

  「看!她點頭了。」蕭駒大聲的說。

  「她沒有開口。」老人吹吹自己的手指頭。

  「是你叫她不準說話。」蕭駒咬牙,瞪著老人。

  「我有叫她閉嘴嗎?你能證明?」老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不良態度。

  「芊曄,你過來。」蕭駒當然也知道自己被整了。

  老實說,他不只是現在被整,正確來說,他已經被整了整整一個月。

  「芊曄,我說你不準過去。」

  老人沒良心的又提出警告,「想想你從小就是我把屎把尿拉拔長大,要是你爲了一個陌生的男人不顧白爺爺,可是會傷了我的小心肝的?」老人轉身,看著一臉無奈的商芊曄。

  「你們從一個月前就在整我,整到現在,還不想讓我和她在一塊。」蕭駒眯起眼,低聲的說。

  「一個月前?沒有啊!我哪有整你?」白爺爺露出不解的神情。

  商芊曄則是驚訝不已,以爲自己聽錯了?

  「一個月前我就到達山下了,別說那天我遇到的人不是你。」蕭駒瞪著老人,看著他的神情,彷佛能感受到他體內的火氣。

  「是我嗎?」

  「就是你,先是給我亂報路,害我困在這座山裏兩天,又把我的車偷走。」蕭駒大聲控訴。

  一旁的魯可也咬著牙,對著老人咧咧嘴。

  老人一臉迷惑。

  「還對我下迷藥,害我在山上躺了整整兩天才醒來。」

  蕭駒又指控,這次的情緒有點悲憤。

  「我有這麼做嗎?我怎麼不記得?」白爺爺轉身,很誠懇的對商芊曄做出保證。

  「昏迷前,我很確定自己已經走到山中央路段,可是醒來後,卻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口。」

  「我一個老人,哪有力氣搬你?」白爺爺當他瘋了。

  「然後我又在來到山底下時遇到那個老人。」蕭駒突然又伸出手,指向某一名老者。

  那是住在商芊曄家隔壁隔壁再隔壁隔壁的楊爺爺,現年七十三歲。

  楊爺爺同樣一臉疑惑,伸手指向自己,「我?」

  「對!你在山下告訴我可以帶我上山,因爲小鎮不歡迎不速之客,所以如果是你帶我上去,他們不會爲難我。」

  「我沒有下山啊!我已經好幾年沒下山了?」楊爺爺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清。

  「沒想到我才讓你上了我的車,又被你下藥,昏迷過去。」

  商芊曄扯了扯嘴角,瞧蕭駒說得義正詞嚴,一點也不像說謊,但兩名老爺爺也同樣是一臉莫名其妙,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誰對誰錯。

  「這次你更過分,把我丟在山中三天醒著卻不能動,要不是魯可抓些蟲子和葉子讓動彈不得的我吃,否則我早已死在山裏了。」

  「惡!吃葉子我可以理解,但蟲子……是想補充蛋白貭嗎?」楊爺爺彷佛沒有聽到他的經曆有多淒慘,反倒覺得他惡心極了。

  一旁有些懂事的孩子們同樣覺得他十分惡心,好像他是吃蟲子的怪獸。

  「我在山裏躺了三天,終於能夠動了,你又突然出現,在我的身上下迷藥,我醒來時,又回到診所門口。」

  蕭駒愈說愈氣,平時的溫文和隨興早已消失,看起來像個充滿殺氣的複仇者。

  「一大清早吵什麼?誰在那裏鬼吼鬼叫?」突然,可怕的怒吼聲響起。

  霎時,在場的所有大人和小孩全都看向同一個方向。

  「就是你!」蕭駒一看到像熊一樣的高大男人,這下不只咬牙切齒,還露出想把人碎屍萬段的表情。

  看到頹廢得像流浪漢的蕭駒,大熊赫昂滿意的露齒一笑,「原來你還活著啊!我以爲你死在山裏了呢!」

  「赫昂,你見過蕭駒?」商芊曄心生疑惑。

  「認識啊!那家夥偷看我和書雅恩愛,被我小小的教訓了一下。」

  「我哪有偷看你們恩愛?明明是你們兩個無視光天化日,在林子裏打野戰,若是怕人家看,不會回家恩愛?幹嘛跑到林子裏?」

  「這座山是我們的,老子愛在林子裏和老婆溫存就溫存,就算在山道上溫存,你開車經過,看到也得識相的繞道?」赫昂說得理直氣壯。

  「所以……你們遇上了?」

  「對!結果他不滿我打擾他們,竟然把我綁在樹上聽他們恩愛,結束後又不放我下來,我被綁在樹上整整兩天。」蕭駒從來不知道原來這世上有這麼多瘋子,更可怕的是,這些瘋子全住在一塊。

  「喔!在林子裏啊……好像也滿刺激的,老婆,不如哪天我們也來試試?」

  「無聊!誰要和你在林子裏做那種事!」

  「真的不要?我看還滿有情趣的?」

  突然出現的某一對夫妻,在一旁閑聊著。

  「當然不……唔,至少帶條被子,不然會冷……」

  女人紅著臉笑說,自從和自家老公來到小鎮生活,不只是她變得愈來愈開放,套一句都市裏的人所形容的話,那就是她也愈來愈不正常了。

  「原來你們真的是住在山上,而且和這些人同樣不正常!」蕭駒轉身,看向那一對夫妻,體內的火氣快變成小火山了。

  「蕭駒,別告訴我,你連李譽和沐淨都遇過了。」商芊曄不可思議的低喃,明明她也住在山上一個月,怎麼沒有發現他們的不對勁?

  「我被綁在樹上兩天後,他們兩人突然路過,我請他們把我放下來……」

  「他們沒有放你下來?」她自以爲是的問。

  「他們有放我下來。」

  「有放?」那爲何他一副想置人於死地的樣子?

  「卻在給我食物吃了之後,又給我下藥,害我動彈不得……他們在我身上穿上救生衣,把我丟到充氣船上,又把我丟進山下的河流裏,我整整在河上飄了兩天才能動,又花了一天的時間才劃上岸,結果一上岸,他們又給我下藥,我又昏了,醒來時,我又在診所門口。」

  如果說表情能殺死人,商芊曄很肯定,這裏的人全死定了。

  這麼被大家玩……哎呀!有沒有這麼慘啊!

  衆人聽了他悲憤的告狀後,忍不住哄堂大笑。

  原來大家不是說好要整他,而是都以爲沒有人想給他來個大教訓,所以在沒有商議的情況下,逗自替小鎮裏最讓大家疼愛的商芊曄教訓他。

  「原來你也做了?我以爲只有白爺爺做而已。」某人這麼說。

  「我也以爲只有楊爺爺給他一點小教訓,所以才加碼給他一點震撼教育。」另一個人這麼解釋。

  「不,我以爲只有阿譽對他下手,才會覺得這點小懲罰不夠。」某個老人捧腹大笑,根本停不下來。

  「可是……」有兩個人突然出聲,那是一對雙胞胎,他們一臉疑惑。

  「是誰把他綁在後山的彈跳繩上?我們看到他上星期一整天都在玩高空彈跳耶!而且還被綁在後山頂上整整一天,最後他又被我們下藥,送回到診所門口。」衆人一臉疑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想起了什麼,有志一同的看向某一戶人家的屋子,因爲住在裏頭的男人到現在還沒有起床。

  「是源一嗎?是他把那小子騙到後山去玩高空彈跳?」某老人正和其他人說悄悄話。

  「哇!玩一整天,我看他真是值得磨練的好人才。」另一個老人開始正視雙眼充滿火焰的蕭駒。

  「那……爲什麼他現在會順利平安的出現在這裏?有人替他帶路?」最後的問題,是大家最在意的。連商芊曄都覺得疑惑,確實,想要平安到達這座小鎮,除非是自己人帶路,否則一般人絕對不可能進入,因爲來到這裏的路上,他們設了不少陷阱和錯綜複雜的岔路。

  「想知道爲什麼我能平安到達這裏嗎?」蕭駒冷笑,擡起頭,陰惻惻的看著衆人。

  所有的人有志一同的用力點頭。

  「哼!先等我把所有的仇都報一報再說,魯可!」

  蕭駒一聲令下,早已等得不耐煩的懶狗一反常態,開始進行瘋狂的追逐遊戲。

  頓時,廣場上變得好不熱鬧。

  幾名明明年紀很大的老人竟然跑得飛快,而且沒有任何氣喘虛弱的神態,反倒覺得有趣極了,和孩子們一塊大呼小叫。

  看著熱鬧的情景,心情很不爽的蕭駒也忍不住楊起嘴角。

  「他們其實把你當作家人,在得知道你早在十年前便脫離集訓所後,大家就已經接受你了。」商芊曄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旁,與他一起看著衆人嘻笑打鬧的模樣,輕笑著。

  「把我當作家人?」蕭駒撇了撇嘴,不認同。

  「把我當作家人會這麼整我?我可是找了你一個月,他們竟然如此殘忍,讓我們分開一個月。」

  「你沒有發現他們一直在你的身上下藥嗎?我相信那些藥物都是不同的,目的是爲了讓你的身子習慣那些藥物,增加你體內對迷藥的抵抗性。小鎮裏有個人叫做葉少白,我們都叫他白白,他算是一名醫生,將所有瞭解的迷藥做了些分析,同時改變迷藥的成分,讓你在被下了任何一種迷藥後,體內將擁有免疫的抗藥性……我想一定是因爲他們聽說了我和你被敏兒下了春藥的事,不希望你再發生類似情況,所以才這麼對你的……當然,其中也包含一些惡整你的報複行動,誰教你拐走了小鎮裏的第一小美人,也就是我。」她說得一點也不害臊。

  蕭駒驚訝的微微挑起眉頭,倒是沒有想過這此人對他做這些可惡事時還有那些含意。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蕭駒。」不等他出聲,她突然又開口。

  「帶你走?」他看著嬉鬧的衆人。

  「你在哪裏,我就該在哪裏,這不是你說的話?所以我被他們綁架回來,你是來帶我走的?」她擡起頭,與他的四目相接。

  她的話說得很直接,她的神情看起來很冷靜,但是……

  他看著所有人臉上愉快的笑容,然後笑了。

  「對不起,其實那天我接到離源一打來的電話,他要我轉告你,玩這麼久,該回家了。」

  「源一有打電話給我?」她怎麼不知道。

  「剛開始時我很高興,因爲我想,他這麼直接不隱瞞的要我轉告你,是因爲他所說的回家,是指我們兩個人一塊回來這裏。」

  「可是?」

  「可是我想到……從那次你提過想要我在這裏開一間診所後,又發生我的身分被你們發現……從那時候起,你就不再對我提出和你一塊走的事,我想,你可能不希望我和你回來這裏,你可能對我還是不信任,認爲我待在你身邊是想設計你。」他愧疚的對她笑了笑。

  「我沒有這麼想,只是以爲這些事不用提,你一定瞭解。」她淡淡的說。

  「其實直到剛才我才領悟過來,你的雙方擁有是不分你的我的,只要是彼此的男人和女人,雙方的一切都不需要界定誰是主導的那一方,只要我們在一塊就好,其他的幸福是幸運得來,是附加價值,只要我們永遠在一塊,無論到哪裏,都是我們的家。」因爲懂這些不單純的人所有單純的認同心意,所以他才恍然大悟。

  「芊曄,這裏是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親人都在這裏,爲什麼我需要帶你走?」

  商芊曄笑著看他,忍不住搖搖頭。

  她以爲自己又得再大發一次睥氣,氣他仍搞不清楚狀況。

  「我喜歡這裏,這裏很有趣,很有人情味,大家一塊……就是家人,就是多了許多家人,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蕭駒摟住她的肩膀,看著仍吵吵鬧鬧的衆人。

  她笑著,突然感覺原本有空白一小片的心房被幸福填滿了。

  「我的家在那裏,看到那間寵物店了嗎?那是我的喔!雖然裏頭沒有寵物……不,我們有魯可。」

  「不只是魯可,還有魯可的女朋友……我們把她們也帶回家吧!」

  「魯可的女朋友?她們?」她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嗯,她們還在接受訓練,我還有一間專門的寵物訓練所……那兩隻母狗可愛慘魯可了,明明我告訴她們是一夫一妻制,她們就是不聽,非要三狗行,我也拿她們沒轍。」

  「三狗行?虧你說得出口。」瞧他一臉認真,她差點當真了。

  「是真的,不騙你……對了,你家隔壁……有人住嗎?」他想到很重要的問題。

  「有啊!那間離源一預訂要買。」

  「只是預定而已,還沒有付錢嘛……那我買下吧!順便在你的寵物店旁開一間寵物診所,未來我們的生意會很好,會很忙的。」

  「現在只有一隻魯可,要怎麼忙?」她很好奇,也很懷疑。

  「等魯可的女朋友們來了,我們就忙羅!」他笑得很邪惡。

  「爲什麼?」

  「因爲那兩隻母狗會爲魯可生下很多的孩子嘛!」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是嗎?那我就……等一下。」

  她的表情有些怪,「魯可的女朋友們……叫什麼名字?該不會也叫魯可吧?」瞧他這種又懶又不浪漫的個性,她覺得很有可能。

  「怎麼可能把她們叫同樣的名字?魯可是公的,她們是母的,不同性別啊!」他立刻否認。

  「喔!是嗎?那真抱歉,我竟然懷疑你了。」她安心了,否則要是三隻都叫魯可……怪怪的啊!「魯可的女朋友們,一隻叫做魯可哥。」

  頓時,商芊曄瞪著他。

  「至於另一隻嘛……」

  「別告訴我另一隻叫做可哥魯。」

  「耶!這麼取其實也很不錯,魯可哥和可哥魯,很順耳,也好叫。」他認真的點點頭。

  而她,是認真的想打他的頭。

  「不過很抱歉,另一隻不是可哥魯,另一隻的名字是魯可哥。」

  她無言的翻白眼。

  原來公的統一稱爲魯可,母的則是魯可哥……

  有沒有這麼懶的男人?真是太過分了!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5 01:06 AM

尾聲

     一大清早,狗兒的吵鬧聲四起,不一會兒,小鎮裏的熱鬧聲再次充滿在山頭上。

  每戶人家幾乎都養了一隻全身白毛,只有雙眼外圍有一圈黑毛的大型可愛狗兒,而每天早上便能在小鎮上看到非常奇特的情景。

  成群的狗兒與孩子們一塊追逐嬉鬧,成群的狗兒與老人們一塊散步。

  然後在位於廣場的另一個方向,有一隻公的狗兒和七隻母的狗兒一塊發懶的趴在地上曬太陽。

  「我說……也不過才過了三年,你們不會覺得小狗真的太多了?」

  首先出聲抱怨的是李譽,當他看到自家的兒子與狗兒玩得快樂時,有點吃味,而當他看到自家老婆和狗兒玩得快樂時,就更不滿了。

  「還說呢!我家書雅每天只知道和狗玩,玩到最後都快忘了我這隻大熊了?」

  赫昂不爽的看著自家妻子在廣場上與狗兒一塊玩跑跑跳跳的遊戲,很是不滿的咒罵著。

  「有狗不好嗎?瞧瞧這些狗多聰明,一年的訓練讓它們的身手比我們更矯健,以後要是有人攻擊這裏,它們也不乏是好戰士。」

  蕭駒抱著一隻才三個月大的狗兒,得意的說。

  「都是你的錯,沒事幹嘛生這麼多狗?我看這座小鎮幹脆取名叫做狗狗故鄉算了。」李譽瞪著蕭駒,不滿的捶了下他的肩膀。

  「什麼叫做我生這麼多狗?是魯可太會泡妞,本來隻惹了兩朵桃花,卻又意外的惹了五朵,讓七隻狗全愛它……太風流了,真是太風流了。」蕭駒不認同的搖頭,猛歎息。

  「拆散那隻風流狗和七隻母狗不就得了!」赫昂瞪向他,想到他引進這麼多狗害他被妻子冷落,很不客氣的踩了他一腳。

  「你忍心拆散好好的感情你去做,這種壞人的工作我可不幹。」蕭駒撇了撇嘴。

  其實他也很不高興,因爲這些狗兒占去了太多他老婆的時間……

  也真是怪,明明他老婆對狗兒一向冷冰冰,但不知爲何,小鎮裏的所有狗兒一見到她就忍不住急急的纏上去,就算她不理睬它們也無所謂……

  耶!這麼一想,怎麼覺得自己好像也和那些狗兒一樣?

  每每她一臉冷冰冰,他就是不受控制的急急巴上去,想要討好她……這算不算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狗。

  「好啦!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歐文到底如何了吧?」

  離源一懶慠的靠著牆壁,看著不遠處正在與狗兒快樂嬉鬧的某個女人……

  某個正在逐漸長大的小女人,瞧她的笑容燦爛又美麗,他一雙眼變得柔和不已。

  一說到畢歐文,蕭駒歎口氣,「他終於如願以償被抓了。」

  「終於被抓啦?真是恭喜恭喜,可喜可賀……是被你那同母異父的妹妹昊敏兒給抓了嗎?」赫昂好奇的問。

  蕭駒白了赫昂一眼。

  「不然你說,還有誰有能耐抓他?」

  「想想也真是奇了,你和敏兒竟然是兄妹關系……我怎麼也想不到。」離源一若有所思的說。

  「別說你沒想到,我和敏兒在集訓所待了十年,也沒有人發現我們的關系……呵,老實說,我也沒發現,因爲我老媽在生下我後就把我丟了,嫁給敏兒她爸,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聯絡,要不是之後我被集訓所的人抓去,而敏兒也正巧被那些人非法綁到集訓所,說不定我們一輩子都不會發現彼此的存在。」

  「所以那時候你才會沒有辦法拒絕她的要求,就算芊曄被你的狗兒咬到受際,你還把她丟下?」離源一很沒良心的諷刺他。

  「是啊!你知道那種竟然是透過血液檢驗才突然發現有個人和你極有可能是家人的感受和感動嗎?我和她相認的情況有些奇妙,不過對我來說,她就是我的家人之一……雖然我們的感情不深,但血緣讓我沒辦法丟下她,她那時真的需要幫助。」他也是很無奈啊!

  「所以那時她到底需要什麼幫忙?爲什麼我們問了你這麼多次,你都不肯講?」李譽好奇的眯起眼。

  蕭駒露出深不可測的表情,輕輕笑著,溫柔的撫著懷中的小狗。

  「這事不是我能說的……還是讓那一對男女去解決自己的問題吧。」

  「算了,你不說,我不會去問芊曄?我估計你一定有告訴她吧!」赫昂奸笑。

  「如果你們能從她的口中得到答案,那就去問吧!」

  以他對妻子的瞭解,那是屬於他和她之間的秘密,就算拿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會說,這就是對彼此的信任與肯定。

  「赫昂,你到底要不要做早餐?我們快餓死了。」

  雷書雅在廣場上看到負責小鎮所有人三餐工作的丈夫竟然還有閑情逸緻聊天,很是不滿的對他大吼。

  「好啦!就聊個天嘛!晚點吃又不會餓死……」看了眼手錶,他有點錯愕,沒想到這一聊竟然已經十點了……他現在到底該準備早餐還是午餐?

  「駒,狗兒們也餓了,你到底要不要幫它們做早餐?」

  可憐的寵物診所醫生當著衆人的面也被自家老婆大吼,嚇得趕緊沖回診所。

  「就來了,老婆。」

  一會兒,他再次從診所裏走出來,手上拿著四個又大又長的鐵盒,裏頭放滿了狗食。

  「魯可,魯可哥,吃飯了。」

  一時之間,所有在睡的、在玩的、在散步、在吵架的、在打架的大大小小狗兒,像狂蜂一樣沖向蕭駒……不!快樂的奔向自己的早餐。

  好不幸福啊!

  《全書完》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25 01:07 AM

番外篇——魯可與商芊嘩

     跑!

  嘈雜的叫嚷聲四起。

  一陣又一陣的白光在漆黑的山林間竄出又消逝。

  男聲女聲孩童聲不斷叫嚷,爲了自保,無法顧及他人,除了自顧自的盡快逃離以外,沒有人願意再被抓回那可怕的牢籠?

  盡管心髒快爆裂,氣息紊亂,疲累不已,仍然無法停下腳步。漫無目的,商芊曄知道無論如何都得拚命的往前奔跑。

  一個踉蹌,被地上的枝幹絆倒,她忍著痛,不敢出聲。

  淩亂的黑發,黑泥沾染驚恐的臉龐,被劃傷的四肢滿是血痕,她不予理會,只是吃力的再次爬起,朝前方移動。

  「再走遠一點……再遠一點……」抱著也許脫臼的手臂,她死命的邁開步伐,並堅定的給自己打氣,「絕不能再被抓回去……」

  那一座有如地獄的牢籠,她死也不要再踏進一步。

  決心給予人勇氣與毅力,她緩慢的向前邁步。

  「在這裏!這裏有血跡,一定有人在這裏!」不遠處傳來高亢的呼喚。

  緊接著,爲數不少的白光朝她所在的方向逼近。

  不!她急切的加快步伐,但跑了一整晚,體力早已耗盡,所謂的加快步伐,也不過是吃力的移動雙腳。

  黑暗的山林間,腳下踩的是什麼,劃過臉龐的是樹葉還是枝幹,她無法判別,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完蛋了,被發現了,要被抓了。

  疲累令她雙腿一軟,再次摔在地上。

  這次她感受到了,跌進泥地,全身沾滿可怕的泥水,連嘴裏也是。

  但她不敢出聲,只能伏在地上,不敢動彈。

  「在哪裏?剛才發現的蹤跡確定朝這裏來的嗎?」

  她身後不遠處,有人聲在談論。

  「我只是發現像是血跡的液體沾在葉片上。」有人這麼說。

  「這次逃跑的人太多了,我看就算往這裏走,也逃不了,別忘了前方是崖壁,就算走到這裏,也應該早就折返,往其他方向移動。」另一名男人沉聲的說。

  「有可能是陷阱,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裏,好順利睨逃。」

  「我們還是折回去,朝另一邊試試。」

  「有人被抓回來嗎?」

  「目前沒有,這一批離開的人能力太好,就算是我們,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

  「還是先回去,從長計議。」

  一人一句,數十人討論得十分混亂。

  因爲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一時之間所有的人全慌了。

  終於得到最終結論,一行人陸陸續續的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聽到他們的決定,商芊曄松了一口氣,扶了扶因爲脫臼而疼痛的手臂,一旁的枝葉因爲她的動作引發摩擦,傳來沙沙聲。

  「等一下!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怪聲音?」最後才打算離開的其中一個男人停下腳步,轉過身子。

  剌目的光芒朝她的方向射來,她縮著身子,讓自己與泥地更加貼近。

  「有人嗎?我沒有聽到?」另一名男子疑惑的轉動手燈。

  「不!我確定那裏有什麼東西……」

  看著他們慢慢的走向自己,她心跳如擂鼓,快要不能呼吸了。

  一步、兩步、三步……朝她逼近的步伐愈來愈明顯,她很確定,只要再前進幾步,那兩個男人一定會發現她躲在這裏。

  她該怎麼做?趁著現在只剩這兩個人,一次果斷的將他們殺了,還是坐以待斃,等著被抓回去?

  憑她現在受傷的身手,有辦法一次制伏兩個人嗎?

  「汪!」

  兩個男人停下腳步,視線遛硬的轉移。

  「是那隻狗。」其中一個男人在黑暗中臉色蒼白。

  「這幾天大家口中說咬死兩個人的那隻?」

  「你沒看到它的雙眼外圍有一圈黑毛嗎?除了它,還有誰?」男人畏怯的向後退了兩步。

  「那……」另一名男子也心生恐懼。

  「算了,我們還……還是走吧!誰知道這隻狗會不會突然發狂,對我們撕咬?」這種特別受過訓練的魔犬可是惹不得的。

  兩個男人有志一同,頭也不回的離去。

  聽到兩個男人的腳步聲遠去,商芊曄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安心的翻了個身,放鬆的躺在泥地上。

  突然,她感覺有一道視線盯著自己。

  迅速轉頭,看著不知何時靠近自己的動物,黑夜裏,除了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她很難看清它的具體模樣,只是想起方才那兩人說的話。

  你也是來抓我的嗎?還是要像那些人說的,把我咬死呢?」那兩個人的口氣聽起來,這隻狗似乎是養來專門對付他們這些逃離的人。

  黑白分明的眼睛離她愈來愈近,直到最後,近在咫尺,與她相望。

  「如果你要來殺我,那我也無話可說,與其被他們抓到,我倒甯可被你咬死。」商芊曄不在乎的低喘輕笑,眼中毫無恐懼。

  狗兒嗚咽幾聲,低下頭,輕舔她的臉龐,看起來沒有半點殺傷力。

  她不在意的伸出手,撫上它的頭,笑說:「看來被誤會了,你根本不是他們口中的那隻狗。」

  否則怎麼會對她這個逃離者釋出善意?

  「謝謝你,救了我一命。」她輕喃,在它的臉上輕輕的印下一吻?

  一隻在荒山野嶺流浪的狗兒竟然意外的成爲她的恩人……她低聲笑著,不斷輕撫它柔軟的皮毛。

  時間過了許久,久到她確定自己休息夠了,有氣力再起身行走。

  一旁的狗兒不知道發現什麼,對她嗚咽幾聲。

  「怎麼了?有人來了?還是餓了?」

  月光隱隱穿透雲層,透過微亮的光芒,她看到狗兒的頸子上閃動著一抹銀光。

  她伸出手,拿著它頸子上的銀白牌子,瞧了瞧,「魯……魯可?這是你的名字?原來你是有主人的?但你怎麼在這裏呢?難道這座山頭有人居住?」而他只是貪玩,逕自跑了出來.

  她知道無法從狗兒的口中得到答案。

  想要再開口,卻看見它突然伸出前腿,放在她的手臂上,又認真的看了她一眼,接著轉身,跑進草叢裏。

  「唉!等一下,我還沒有……」

  「芊曄?」不遠處傳某人的呼喚。

  狗兒的身影消失無蹤,商芊曄感覺有些失落,她原本想著,如果這隻狗沒有主人,她打算養它……但是他的頸子上有項圈,又是這麼機靈,應該不是流浪狗……

  「源一,我在這裏。」回應不遠處的同伴,想是她太久沒有跟上,所有的同伴憂心她發生事故,所以折回來救她。

  「真是的,你怎麼跑錯邊?說好往北,你卻往南,你這個大路癡。」離源一年輕的臉孔流露出安心,忍不住責備她。

  「抱歉。」斂下惆悵,她苦笑的緻歉。

  「走得了嗎?還是我背你?」

  「不用了,我的腿沒事,倒是手好像脫臼了。」

  「我扶你,你小心點?」離源一小心的扶起她,兩人的身影在黑夜中消失。

  山林間,再次變得靜謐。

  不遠處,在高大的枝幹上,有個男人靜靜的坐在上頭,看著那兩人離開。

  突然,他跳下枝幹,一旁的魯可順服的來到他的腳邊,直挺挺的坐著。

  男人微微一笑,蹲下身,拍了拍它的頭。

  「辛苦你了,做得很好。」

  魯可咧咧嘴,發出輕嗚聲。

  「我知道,你生氣了,竟然叫你扮成小可愛,你很不爽。」

  它又哼哼幾聲,原本可愛純淨的眸子,不知是不是錯覺,變得有些發狠。

  「我們回去吧!這裏沒有逃離者,待著也是多餘。」

  男人站起身,步伐緩慢的逗自往前走。

  「我說……魯可,你有沒有覺得這種生活開始有點無聊了?」他一臉優閑,「不如我們落跑吧!」

  他的提議引來魯可一連串不滿的嗚嗚聲。

  「我當然知道那些人要是知道我溜了會來找我,可是……」他皮皮一笑,「反正有你嘛!大家都怕死你這隻惡狗,就算他們來了,也一定會被你嚇跑。而且我是真的過膩這種到處跑來跑去支援那些廢物的工作,抓個人而已,爲什麼要搞得這麼難?以他們這種身手,就算我們溜了十年,他們也找不到。」它又是一陣不爽的低嗚。

  「大不了躲在鳥不拉屎的偏僻鄉下,或者山腳下也不錯,我想開一間寵物診所,你看怎麼樣?」

  男人摸摸自己的下巴,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當寵物醫生感覺還滿威的,哈哈……反正我也只會和寵物打交道,這好像是不錯的主意。」

  它懶得出聲,逕自走到他的前頭。

  「你聽聽看喔!蕭醫生,蕭駒醫生……哇!醫生耶!很不錯,對吧?」

  前頭的魯可不理他,咧咧嘴,用鼻子噴氣。

  「好,就這麼辦,我們準備落跑。」

  愉快的自言自語持續的進行中,伴隨著狗兒的低嗚,一人一狗步伐優閑的朝著前方移動,消失在深夜的山林間。

End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s://www03.wahas.com/) Powered by Discuz!